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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糟心之事

伍掌柜从柜台那边出来,走到门口看了看,门外已无人排队,先前的病人皆已诊治完毕,便走到忠尧身边,说道:“公子今日一连为多人诊治,估计也累坏了,正巧眼下没人排队了,快喝点水、歇歇吧!”

“多谢伍掌柜关心。”忠尧颔首报以微笑,忽然想起还有杜鹃红三人,便说道,“哦,还有三个病人。”

“还有三个病人?”伍掌柜诧异地问道,回头望了店内和店外,“没有人了啊。”

“还有后院那三个。”忠尧提醒道。

“哦,哦,”伍掌柜这才想起来,说道,“对、对,还有杜姑娘三人!那,那就……”伍掌柜欲言又止,望着忠尧,等待忠尧的答复。

忠尧会意,点头道:“那就有劳掌柜去将三位请过来吧!”

“好,我这便去。”伍掌柜爽快地答道。说罢,便转过身径直去了后院。

须臾,杜鹃红三人谈笑风生,移步至前厅,一一落座。

忠尧定睛细细一看,这杜鹃红、龚碧菁、陶珠儿三人面上浓妆艳抹,一个比一个涂得脂多、抹得粉厚,这望诊如何能看得出气色?便说道:“三位若想诊断准确无误,不知可否先将这面上的脂粉洗去,再来问诊?”

杜鹃红三人一听,面面相觑,彼此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气氛略微显得有点怪异。

半晌,还是杜鹃红爽朗地一笑,打破僵局,说道:“公子说得对!为了避免误诊,也为了咱们自己好,还是先去卸了妆再来吧!走!”语罢,她第一个站起身来,龚碧菁、陶珠儿虽有些不情不愿,却也只得跟着起了身。

伍掌柜见状,连忙不失时机地说道:“三位请随我来,我命家中侍女备些清水。”

“走吧!”杜鹃红说完,率先跟在伍掌柜身后,走了出去。龚碧菁瞄了陶珠儿一眼,也径直跟了上去。陶珠儿见两人都走了,唯余自己一人,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无奈地追了上去。

大约过了两刻,三人怏怏然低着头回来了。

黎诗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里思忖道:“唉哟,我的七大姑的八大姨哟,这……这是什么情况?”

几名药童也是惊愕不已,将头扭作一旁,努力屏住气,忍着笑。

忠尧细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心潮起伏,万千思绪翻涌:“真是魔鬼的身材,魔鬼的脸……这打扮与不打扮,简直判若两人啊!这还是先前的杜鹃红三人吗?看起来有点眼生啊。不过,医者无类,我吐啊吐的,也就吐习惯了。”

想罢,忠尧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谁先来?”

杜鹃红和陶珠儿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龚碧菁。

龚碧菁会意,咧嘴一笑道:“诸位莫要见怪,吾等三人容颜倾城……”

几名药童和黎诗闻言一怔,随后捂住胸口“哇哇”地呕吐起来。连伍掌柜都掩面捂嘴,转过了身去,知趣地溜到一边去了。忠尧,你怎么还坐得住?

龚碧菁见众人反应过大,急忙解释道:“诸位可能误会了,我说的倾城容颜的‘倾’不是为之‘倾倒’的‘倾’,而是‘倾覆’的‘倾’。”

众人闻之,忽然吐得比刚才更猛烈了,唯有忠尧稳坐钓鱼台,“眉眼带笑”,“面含春风”。

龚碧菁惆怅地说道:“我知道,以吾等容貌,从实际观感而言,的确缺乏美感、有碍观瞻,不过……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先天底子就这样,吾等也颇为无奈,唯叹上天不公。后天的话,孔子和老子都没法解决……”

听到这里,忠尧有些不解,微微蹙额,打断问道:“老子?”

龚碧菁见忠尧神色有异,连忙说道:“先生别误会,不是《道德经》那个老子,这个老子是渝州的方言,土话,我爹、我老汉儿也可以叫‘老子’,生气或自负的时候也可自称为‘老子’……”

“哦,就是说你爹和你自己都无法解决,我懂了。”忠尧微微颔首。

接着,龚碧菁又继续说道:“我爹给的是先天,我自己长成这样,是后天,先天后天都努力过了,所以‘老子’没解决。”

“嗯,一语双关,明白,明白!”忠尧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龚碧菁神色有些许黯然和无奈,又道:“故此,自古华山一条路,吾等唯有最后一法,便只得将胭脂水粉涂得厚了那么一些,妆容也就浓了那么一点点……”

顿了顿,她突然话锋一转,振奋地说道:“不过,先天如此,人也不能就此沉沦不是?困难阻挡不了坚毅的人生,黑暗吞噬不了光明的心灵!吾等一片冰心,誓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忠尧轻轻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龚碧菁一怔,连忙问道:“公子方才说什么?”

忠尧一下回过神来,说道:“哦,我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便留冰心在人间!闲话莫提,言归正传,我们还是赶紧诊病吧!”

“悉听尊便,一切由公子安排好了。”龚碧菁垂眉答道。

“姑娘,哪里觉得不舒服?”忠尧收敛神态,正色问道。

龚碧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腼腆地说道:“妾身月水不调,总是提前十来日,其症血来如猪肝水,腰痛小腹痛,常常不思饮食。”

“哦,原来是‘经早’,月事先期。”忠尧点点头,问道,“量多吗?颜色如何?”

“量很多,颜色很淡。”龚碧菁回忆了一下,答道。

“质清稀,还是质浓稠?”忠尧又问。

龚碧菁沉吟片刻,说道:“质……清稀。”

忠尧想到还要排除心脾两虚之症,便问道:“是否有心悸怔忡(zhēng chōng)之感?”

龚碧菁没有听懂,不解地问道:“何谓怔忡(zhēng chōng)?”

“就是心悸。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急剧跳动,惊慌不安的感觉。”忠尧耐心地说道。

“哦,那没有的。”龚碧菁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忠尧仔细打量了龚碧菁的气色,但见其面色苍白浮肿,唇色较淡,又令其吐出舌头望了望舌状舌苔,再把了把脉,推断应是脾虚、气虚,便说道:“龚姑娘素体偏胖,脾虚气弱,气不摄血,冲任不固,发而为病。宜升阳益气,健脾调经,可内服补中益气汤,方中黄芪、人参、白术、甘草补中益气;当归补血;陈皮运脾理气;升麻、柴胡升举脾阳。我这就拟好方子帮你配药。”

说罢,执笔凝神而书,一边写,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此外,胖补气,瘦补血,偏胖之女子若要瘦身不如补补气。补了气,人排泄渐渐增多,自然就瘦了;饿肚子瘦身会将身体饿坏,为减食欲、吃下泄之药那是腹泻拉肚子,让人失去水分,此法伤身啊。”

龚碧菁一愣,左顾右视,与杜鹃红、陶珠儿面面相觑,问道:“呃?这是……在说我吗?”

“哦,在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忠尧淡淡一笑,说道。语罢,专心运笔,很快在纸上拟就补中益气汤药方和服用之法,递与身旁一名药童去配药。

“接下来还有两位,是杜姑娘先来,还是陶姑娘先来?”忠尧分别看了看杜鹃红和陶珠儿一眼,试探着问道。

杜鹃红和陶珠儿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陶珠儿上前一步说道:“还是我先来吧!”语罢,待龚碧菁起了身,她便在忠尧对面落座。

忠尧注视着陶珠儿,端详了一下,平静地问道:“陶娘子身体是哪里不适?”

陶珠儿脸上不好意思地挤出点笑容,微微低下头去,羞涩地说道:“妾身,妾身也是月事不调。”

“呃?又是月事不调?”忠尧暗暗吃了一惊,忽然叹道,“哎,真是一前一后两个葫芦娃啊!”

这些话本来他只是心中暗想,却不料心有所思,可能不知不觉中发乎于外,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不自觉也说道:“额,葫芦娃……”话一出口,猛然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又改口道:“哦不,陶姑娘,月事较以往恒定周期延后七天以上,甚至四、五十日一潮,连续三个周期以上者,谓之月事后期。若偶尔延后三、五天而无其它明显不适者,不作病论。”

陶珠儿一听不作病论,紧张起来,急着说道:“呃,不止三五日,不是偶尔的,是常常,有病的、有病的!”

忠尧耐心解释病因:“本病多由外邪侵袭,饮食失调,情志所伤,产乳过多及正气不足等因素,使血海空虚,冲任不充或气血不畅,冲任受阻而致,可能有血寒、肾阳亏虚、血虚、气滞、痰阻。”

陶珠儿闻言,愕然道:“啊?有这么多问题啊?”

“以上五种,皆为病因之一。”忠尧淡淡说道。

“噢、噢,早说嘛!”陶珠儿长长吐了一口气,不再紧张,拊膺道,“我还以为五种病都有呢,真是吓死人家了!”

忠尧微微一笑,说道:“根据病情虚实的不同,当分别施以补、泻之法,或益气补血,或温经散寒,或行气开郁,或祛痰行滞。血寒以温经汤加减;肾阳亏虚用右归丸加台乌、小茴,主之;血虚则以归脾汤加山茱萸、菟丝子;气滞以柴胡疏肝散加玄胡、乌药;痰阻以启宫丸加苍术、远志。”

陶珠儿听忠尧这么一说,其实都快被绕晕了,一句也没记住,只是急切地问道:“那,那我是哪种啊?”

“这得问问你自己了。”忠尧挑嘴一笑。

“啊?问我自己?”陶珠儿疑惑地问道,“我来求诊,这、这不是先生应该诊断的吗?”

“不错,的确应由我来诊断。”忠尧微笑着颔首,“不过,有些情况只有本人最清楚啊。就月事而言,量少,色黯,小腹冷痛拒按为寒实;量少色淡,质清稀,小腹冷痛,喜暖喜按,腰膝酸软,为肾虚;量少,色淡,质稀薄为血虚;量少色黯有块,小腹胀而痛为气滞;色淡而粘,挟带而下为痰阻。不知陶娘子对照一下,你是属于哪种呢?”

陶珠儿努力地回忆着,口中不断重复着:“量少,色淡,质稀薄……量少,色淡,质稀薄……”说到此处,她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对、对,我就是这个情况!我就是这个病!我就说我有病吧!怎么可能没病呢?”

忠尧见状,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一旁的黎诗、药童等则窃笑不已。

问过了病情,忠尧心中已然有了大概,他替陶珠儿把了把脉,脉象弦浮,然后望了望她的气色,幽幽然叹道:“姑娘体虚,曾经生过一场大病,耗时颇久吧?”

“哇,真的是神医耶,连这个都知道?”陶珠儿惊呼道。

“不知陶娘子此前所患何病?”忠尧又问。

陶珠儿羞赧地答道:“相、相思病。”

一听到“相思病”三个字,忠尧不知怎么地,忽然尴尬地咳嗽起来。

陶珠儿愣了愣,急忙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忠尧一手按住胸口,另一只手摆了摆,说道:“没事没事!无妨……咳、咳……无妨……”

陶珠儿见忠尧说自己无碍,遂抬眼作深情款款状,一本正经地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咳罢,忠尧顿了顿,问道:“姑娘可是思念远方伊人?刘郎、萧郎,或是檀郎?”

那陶珠儿闻言,脸颊顿时泛起一阵红晕,她甜蜜地笑了笑,垂眉低首,羞涩地说道:“不,都不是。不是刘郎、萧郎、檀郎,而是佘郎。”这陶珠儿口中吐出的“佘郎”二字,说的是地道的渝州口音。

在本地口音中,“佘郎”二字发音与“色狼”并无太大差别。

是以,黎诗一听,又惊愕又好笑,她刚端了一杯茶水在喝,却不想听到“佘郎”二字,一口水喷将出来:“色、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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