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金雕从空中发起攻击的话,我们要如何应付?”云婀担忧地问道,因为在场的每一个都分到了任务,已经分不出其他人手来专门对付金雕了。
忠尧没有作答,他沉默着,在思索对策。
“主人,不如就由我来对付金雕吧!”血魔人见忠尧眉头紧锁,主动请缨道。
“你?”盼宝有些吃惊,旋即说道,“你不是要负责开创一条通道么,两边的刹血罗网都得织起来,还能腾出手来?”
血魔人犹豫了一下,面对盼宝质疑的目光,瞟了小黑龙一眼,略带歉意地说道:“若我负责应付金雕,可能就没有办法看顾三弟了。”
小黑龙一听,爽朗地笑道:“没事,二哥!我虽负了些小伤,但是对付那些什么个雷豹、麒麟马呀,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别担心!安心看顾好天空,我们这里就你长得最高了!”
忠尧沉吟半晌,一锤定音道:“好吧,就这么决定!你们且先散开,都站到我身后,左右各留一人警戒四周,我要运功破开这魔法罩了!”
言毕,众人依言散开,小黑龙与血魔人分别转身向后警戒,忠尧则拉开架势,右手轻轻抬起,凝气、侧身,九寒之气在掌心越聚越多。
俄然,但见疾速旋绕的寒气中凝结出一支细长的冰刺,那冰刺正在不断涨大,愈来愈粗。
忠尧将左手托于其下,再加大贯注寒气的力度。很快,那支微微透着蓝光的冰刺便膨胀到了碗口粗细。冰刺两头尖,中间壮,可以清晰地看到浑身散发出的森冷的霜寒之气。
“飞觞玄冰刺!”
凝势半晌,忠尧突然一声暴喝,双手猛地朝前一推,顺势向前跨出一步,那支飞觞玄冰刺顿时激射而出。
可令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是,这飞觞玄冰刺撞上魔法罩后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震响,反而化作一道蓝光,倏地一下穿透魔法罩,飞了出去,然后不知所踪。而魔法罩却完好无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啊?!这,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目瞪口呆,惊愕不已。
忠尧皱了皱眉头,从地上拾起一截树枝,走上前去,碰了碰魔法罩的外壁,若蜻蜓点水,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它的柔韧与反弹力。
“不应该啊!”忠尧自言自语道,心中觉得很是纳闷,他在细心琢磨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猛然间,他身子一震,记起先前在高空盘旋之时,村中多株大树下有许多漂浮着的光点,被淡蓝色的光晕所包裹,宛如一只只萤火虫。
可当时他并未在意。
“难道是?!……”忠尧忽然失声叫了起来。
他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好像想到了什么。
“公子!”
“主人!”
云婀与盼宝不知发生了什么,关切地呼唤道,血魔人与小黑龙闻语也急忙转过了头。
忠尧朝后举了举手,示意没事,继而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笃定地说道:“我已经知道怎么破解这魔法罩了!原来只不过是‘飞火流荧’!呵呵!”
“飞火流荧?”盼宝、血魔人、小黑龙闻言不禁一愣。
“公子,什么是‘飞火流荧’?这听起来怎么有种神秘兮兮的感觉?”云婀不解地问道。
忠尧淡然一笑,道:“这‘飞火流荧’其实并不神秘,它是一种大地与大树所凝生的魔法精魂,普通的攻击对它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这些精魂还很聪明,懂得以柔克刚。”
“魔法精魂?还很聪明,懂得以柔克刚?那我们怎么破解它?”云婀重复着忠尧的话,急切地问道。
忠尧胸有成竹,淡然道:“这魔法精魂别人遇上了或许会很头疼,可不巧的是今日遇上了小爷我,算它倒了八辈子大霉。它虽然聪明,但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它既是精魂,我便让它的同类将这精魂召了去!”
忠尧的声音掷地有声,语罢,他抬起左脚贯注灵力,猛地向前一踏,四周扬尘纷纷,再举起右掌,聚气,凝神,眼神中蓦地出现一片绿意,但见碧绿的灵丝在眼角处随风摇曳。随后,他一掌拍下,击掌于地,地上迅速出现了数根藤蔓,飞快蔓延,瞬间便爬上了那蓝盈盈的魔法罩。
须臾,越来越多的藤蔓爬满了整个魔法罩,这些藤蔓若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吮吸着魔法罩的精魂,开始肆意生长,顺着魔法罩的外壁不断蔓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偌大一个魔法罩悉数缠绕得密不透风!
“哇!哇……”
“啊呀呀呀……”
“喔!”
“噫,啧啧……”
面对如此壮观的盛景,云婀与兽魔龙三兄弟惊叹连连,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了。
随着藤蔓吸收的精魂愈来愈多,魔法罩变得越来越虚弱不堪,天空中的金雕开始躁动起来。
蓦地,一只领头的金雕盘旋一周后急速迂转,自空而落,数十只金雕振翅奋飞,跟随其后,霎时汇成一大片乌压压的黑影奔袭而来。
“保护公子!”
“保护主人!”
云婀和盼宝大叫起来,如临大敌。
云婀的眸子中突然射出月色光华,她双臂一抬,身后涌出无数只杀人蝶,扑向金雕黑影。
盼宝则愤怒地发出咆哮,瞬息之间变身,体型涨大,化为食铁兽,他连续低吼三声,三道气劲冲击四周,迟滞了金雕的攻势。
“刹血罗网——”
血魔人暴喝声起,他利用身高的优势,双手翻飞,不断向四周频繁射出一个个血红的光球,顷刻间天空红光四射,耀眼夺目,许多疾冲而至的金雕猝不及防,撞上了刹血罗网,就真的在刹那间见了红,出了血,受了伤,纷纷坠地,一时毛羽漫天飘舞。
“炽天之焰!”
小黑龙见状也不甘落后,顿时咆哮数声,猛然张开大口,喷射出一道长长的烈焰,随后摆动着头部,左右横扫,那些躲避不及的金雕有不少于一瞬间就变成了“烤鸡”,若雨般从天而降,空气中弥漫着一些烤熟的肉味和焦味。
血魔人闻到烤熟的味道,拼命吸了几口气,兴奋地叫道:“哇,好香啊——,等会儿打完了,可千万别浪费啊!粮食很珍贵的,粒粒皆辛苦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哈哈哈哈!”
不过,因为金雕的数量成千上万,这点损失实在不算什么。
余下的金雕很快向四周散开,轮番发起俯冲攻击,每次攻击时,口中都发出阵阵奇怪的啸叫,圈圈声波尖利刺耳,令人极度不适。
杀人蝶那边也与不断蜂拥而至的金雕混战一团,只见双方你来我往,青色灵气弧光与金色弦月之光不时出现,萦绕旋飞,令人眼花缭乱。
云婀的杀人蝶有自己的优势,就是体型轻盈,目标小,容易绕到金雕的脖子处一击封喉,但也正是因为体型太轻,金雕翅膀振力一挥,杀人蝶便在空中难以保持平衡,如雨打风吹般落去。而金雕的利爪、利嘴都是致命的攻击武器,在灵力的贯注下,坚如精钢,往往也是一击毙命。
故此,初始大战十数回合,双方一时不分伯仲,互有损伤。但时间稍长,杀人蝶爆发力强、持续力短的问题就显露无疑,眼见体力不支,渐渐处于下风。
小黑龙的炽天之焰经过多次喷射,金雕已然知晓了它的厉害,再次喷来时,它们皆向两边快速散开,使得损伤进一步减小。
血魔人虽然趁势快速在周围织起了数张刹血罗网,但只有初始的两波金雕因不明情况被成功困于罗网阵中,后面只要一扔出刹血罗网的光球,这些通灵的金雕不是冲天而起,便是向四周溃散,加之它们学会了在彼此之间保持距离,刹血罗网阵的优势也无法继续发挥。
情势越来越不妙。
盼宝见主人这边还在用藤蔓猛力地吸食魔法罩的精魂,不能有丝毫分心,便后退两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蓦然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三个气漩飞往三个不同的方向,那气漩所过之处,附近的金雕接二连三被卷入漩涡之中,顿时压力骤减。
俄而,空中的三个气漩越转越快,剧烈地搅动着四周的空气,而吸入的金雕也愈来愈多。
忽然,三个气漩向内坍缩,瞬息化作三个黑点。
嘭、嘭、嘭!
连续三声爆响,气漩溅射出无数残翅断腿,一时落羽纷纷。
血魔人惊喜万分,大声说道:“老大,你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杀手锏,为什么现在才用啊!”
“此技消耗灵力颇多,用过一次后恢复使用需要一定时间。主人先前有吩咐,我原本打算是留着殿后时使用的,但情况这么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盼宝如是说道。
这时,疯狂生长的藤蔓已将魔法罩的精魂吸食了个七七八八,——失去了能量支撑的魔法罩终于渐渐消失了。
忠尧面色一喜,运起乙木心诀,口中念念有词,吸足了精魂能量的藤蔓一点点往后退去,很快便化作缕缕灵气,自眉心处返归了忠尧的灵府。
“方才辛苦你们了!”忠尧悦然道,“现在魔法罩已被攻破,我们继续前进。”
云婀和兽魔龙三兄弟抬头望去,但见空中残余的金雕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随后向忠尧发起了疯狂的自杀式攻击,它们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通体充血,眼神犀利,动作敏捷,攻击速度陡然提高了一倍不止,——看来是想自爆。
若是其他对手,那爆炸的威力定会将敌人炸得灰飞烟灭。然而,不幸的是,它们遇上的对手是忠尧,一个拜入昆羽宗门下成为亲传弟子、并且专以火球爆炸见长的人。
你说金雕不衰,那谁衰?
面对金雕嗜血般的狂暴攻击,忠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嘴角一勾,不屑地向金雕来袭的方向抬手一挥,数颗火球顿时迎面飞去,在金雕惊诧的眼神中接连不断爆炸,将它们炸得粉碎。
事毕,忠尧拍了拍手,鄙夷地说道:“哼,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竟想用自爆的方式来伤我,不知道小爷我最擅长的就是爆,爆,爆吗?”
云婀、盼宝、小黑龙见状大喜,纷纷交口称赞。
“主人好厉害,一出手就炸一片,把那些个金雕炸得稀里哗啦的,嘿嘿!”小黑龙聪明伶俐,善于察言观色,一逮着机会就马屁穷拍。他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无奈自己资历浅,初来乍到,是个新人,不讨好不行啊。
云婀拱了拱手,悦然道:“恭喜公子,火球术又有精进了。”
“是啊,主人,你的火球术看样子至少到中级了,无论是攻击范围,还是攻击威力,都比先前大了许多呢!”盼宝评头论足道。
“别贫嘴了,都走吧,跟我进村。”忠尧挥了挥手,催促道。顿了顿,他忽然问道:“咦?墨生呢?”
云婀、盼宝、小黑龙闻言一惊,随即扫视左右,却发现不知何时,血魔人已经奔至一旁,蹲下身去,偷偷拾起地上被烤熟的金雕,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将那金雕送往自己口中,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他一边啃,还一边继续寻觅,瞧着地上有更好的金雕,便与自己怀中所抱之物进行比较,口中还哼哼唧唧:“嗯,好像还是地上这只烤得更熟一些,怀里这只都有点焦了……换一只,换一只……”随后,鄙夷地扔掉怀中的金雕,又拾起地上那只自己看中的金雕,同时洋洋自得的大口吃了起来,却不料一抬头,忽然发现其余人都惊异地注视着自己,不由一愣,旋即尴尬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辩解道:“别浪费,别浪费!有吃的不吃,太可惜了,粮食很珍贵的,要光盘,不能随意浪费……你们,你们知道全天下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常年处于饥饿状态,食不果腹吗?”
忠尧眼含笑意,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你说得没错,不过我们得走了。”语罢,转了身,径直向村中走去。
云婀、盼宝、小黑龙笑着摇了摇头,纷纷跟在忠尧身后。
血魔人见状,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等等我!等等我!”言罢,俯身又拾起两只金雕,抱着在怀中,然后急匆匆追了上去。不料,刚走没几步,怀中一只金雕却掉落在地,他急忙俯身去拾,又顺手多捡了一只……
入了村,气氛有些诡异,众人提高了警惕,忠尧边走边提醒道:“大家提高警惕,雷豹和麒麟马定然已察觉魔法罩已消失,它们随时会攻击过来。”
这雷河村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是一片破落,但见一条土路蜿蜒向前,道旁有几株笔直的梧桐树孤独地矗立,伸向云端,杂乱的野草有些已经枯萎,放眼望去,凄凉无限。只是偶尔,能看到路边某块石头上有一抹绿,——上面爬着些青苔。
“咦?这说好的雷豹和麒麟马呢?怎么不来呢,莫不是被我们刚才的大战给吓跑了?”血魔人有些疑惑,一边吃着烤金雕,一边开始调侃起来。
“嘘——,别得意得太早,或许它们就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伺机等待着给我们致命一击的机会呢。”盼宝正色道,神情有些警惕。
向前走了数十步,还是不见雷豹与麒麟马的踪迹,但村中杳无人烟,气氛阴森而诡谲。
木石碓砌的房舍,错落有致,散布于道旁,林木掩映之间,傲然伫立,仿佛在风中呢喃,诉说着曾经的岁月。然而,它们早已倒塌多时,院墙破败,缺失的门窗,无不显示着颓败,有些角落织满了蜘蛛网,有些院子内长满了高高的杂草。
遥想当年,这里也许炊烟袅袅,邻里融洽。村民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时分还会三五成群聚于一处,拉拉家常,孩子们在村间小路穿梭奔跑,你追我赶,嬉笑逗趣,那又是怎样的一派风景啊。而如今,这一切却早已不在,眼前只留下一个村落的残破败象,心中那个暮光下邻里乡村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影子却越飘越远,越来越模糊。
目之所及,忠尧不免有些感慨。但眼前的面临的一切又容不得他驻足遐想。
继续向前,一排排荒废的屋舍映入眼帘,屋顶早已坍塌,窗户不知去向,只有那古老的木门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这时,忠尧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察觉到了静谧中的一丝异样,隐隐然有些不安和躁动。
他眉头一皱,意识到自己一行可能被包围了。
果然,一只麒麟马出现在了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就在血魔人嚷嚷着要去捏碎它的时候,麒麟马的两边各走来两只雷豹,然后又走来两只,再走来两只……
就这么不停的增加着,一共足足出现了五十只雷豹。
再回首望去,来时的路上也出现了一只麒麟马,以及四五十只雷豹。
更令人胆寒的是,左右房舍间,先后钻出数十只雷豹,房舍废墟上,还有数只麒麟天马振翅而翔。
云婀瞪大了眼睛:“公子,这麒麟马会飞?”
“那是能凝翅翱翔长空的麒麟天马,不是每一匹麒麟马都会飞的。”忠尧剑眉一挑,答道。
“哎呀,是天马呀,”血魔人忽然佯装惊惧状,说道:“等下不会打我几记流星拳吧?”
“放心,它不会流星拳,这是麒麟天马,但……也许它会流星雨也说不定,正好你能许个愿。”忠尧淡定地说道,语气有些故作轻松的调侃。
“主人,那要是等会儿冒出真天马来怎么办?”血魔人又问道。
“若真是还有守卫屋脊的天马,那你就更不用怕了,”忠尧轻描淡写地说道,“天马神兽形如白犬,黑头,胆子很小,见人就飞。”
血魔人怔了怔,若有所思,道:“主人,它见人就飞,可我不是人啊!它见了我不飞可如何是好?”
“那你——就把它吓飞!”忠尧略作沉吟,安慰道,“你这副尊容可比人可怕多了,天马连人都怕,岂会不怕你?”
血魔人想了想,觉得忠尧说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道:“主人所言极是,主人英明!”
忠尧左右环顾,见围猎的雷豹与麒麟马龇牙咧嘴,蠢蠢欲动,沉声向左右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云婀与兽魔龙三兄弟齐声点头:“嗯!”
“按原定策略行事,动手!”忠尧命令道。
话音甫落,忠尧其人若离弦之箭疾速向前冲锋,双手握拳,指缝间多了数枚冰魄银针,一边往前疾奔,一边连续抬手轮番扬射。
嗖、嗖、嗖!
就在一口气疾速射出十数枚冰魄银针之后,忠尧掌心突然腾起一团火焰,贯注灵力后,凝聚为一个个火球。
“连珠火球!”
他大手一挥,又是十数枚火球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与此同时,所有雷豹浑身带着蓝色流电,几乎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动进攻,猛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