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今天吧。”
改日子之后的安排就得重新规划了,阮时月这人有点懒,不想再变动了。
何况虽说久违地熬夜了,但最终成果还是很喜人的,她的分镜草稿已经画的差不多了,心头的包袱也卸下了大半。
“那就走吧。”
见她态度坚决,明耀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变多了。
他们去的动物园不愧是新网红,都已经尽量赶早去了,但园里面的人还是挺多的。
“我们先去看滚滚吧。”
阮时月翻完了介绍手册,跟明耀分析,“滚滚的场馆离咱们比较近,而且滚滚作为国宝,去看的人应该也挺多的。”
她此行过来的第一目的就是收集足够多的人物形象,当然得哪里人多往哪里凑了。
“好。”明耀无所谓,他本就是来闲逛的,先什么后什么都一样。
滚滚,又名食铁兽,传说在上古时期是蚩尤的坐骑,咬合力惊人,武力值爆棚,然而谁能想到在过去这么危险的一个存在,如今社会却改行来卖萌了呢?
阮时月他们过去的时候,栅栏外面已经层层叠叠围了好几圈的人了,根本挤不到前排。
“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这会儿滚滚在树上,正好处在一个可以让我们看到的位置?”阮时月苦中作乐。
她知道滚滚的人气高,但没想到会这么的高!
如果此刻滚滚在地上,估计他们就只能看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了。
“不过倒是方便你观察了。”
明耀环视了下四周,朝阮时月指了个方向,“那儿有供游客休息的长椅,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长椅就在斜前方大概十米左右,观赏位置看起来也不错,阮时月没有理由不同意。
拿出随身带的本子和笔,她盯着人群搜寻了一会儿,笔下便快速地动了起来。
阮时月画得认真,连身边明耀是什么时候离开,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只是等她眼睛有点酸打算歇一会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时,才意识到了这单。
“抱歉。”阮时月有些歉疚,“说好了陪你逛动物园,但是我……”
“没什么好道歉的。”明耀打断了她的话,把奶茶又往前递了递,“你忙你的,我看我的,这一点儿也不冲突。何况——”
他笑了下,“你怎么就知道我在你专心画画的时候,没看到美丽的风景呢?”
阮时月觉得明耀这人平时看着清冷如霜,可若是他有心逗你的时候,会的俏皮话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少。
“滚滚确实很可爱。”
把笔记本塞回口袋里,阮时月接过奶茶嘬了一口,香甜醇厚的味道,配着她喜欢的Q弹爽口的椰果,瞬间赶走了精神上的疲劳,满血复活。
“等会儿看完了滚滚,我们去看什么?”
“你记得那个吗?”明耀按着脑袋,抿唇笑了下,“就是之前在网络上挺火的那个,好像是个绕口令:动物园里有大西几、小凶许、大脑斧、梅发怒……”
“记得。”她也是个热衷于跟随潮流的人,曾经还把自己的社交昵称改成过“小福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知道该看什么的时候,按着这个来,好像也不错?”
双方都没有异议,就这么说定了。
阮时月喝完了奶茶,又对着滚滚画了几幅,两人这才走了。
今天是工作日,但带孩子的家长却也不少。
“我觉得父母跟孩子的相处也好有意思。”
阮时月指着擦肩而过的一对母子,靠近明耀,小声跟他说,“就像刚刚那对,孩子是十万个为什么转世,母亲是拆台打脸专业户。而那一对——”
她换了方向,指着右前方的一家三口,“孩子忙着给动物拍照,父母忙着给孩子拍照。”
人都是不一样的,父母跟孩子的相处也是不同的。
“看着他们,突然就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跟爸爸来的时候。”
想到自己那位父亲,阮时月的嘴角止不住上扬,眼眸也温柔地弯了下来,“你不知道,他那个人明明是个半吊子,却超级喜欢炫耀,享受别人崇拜的目光。我们当时逛的时候,他得意洋洋地给我讲了老半天小熊猫和浣熊的区别,结果问了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才知道我们当时看的那个动物是貉(he二声)。”
“你和父亲的关系看上去很好。”说起他的时候,声音中的欢喜几乎都要化为实质了,“可以和我说说他是怎么样的人吗?”
“当然。”
难得有人想听,阮时月自然不介意分享。
“他是个有点胖的中年男人,唔……”阮时月目光四处搜寻,很快就给明耀找了个例子,“体型就跟那个人差不多的,个子高高的,但长得不算帅。”
见明耀看过去了,她才接着说道,“我小时候他的脾气其实很不好,生意上接连失败,被好友捅刀子,我母亲也嫌弃他酗酒离了婚,我虽然被判给他抚养,但关系并不怎么亲近。不过好在后来他振作了起来,我们的关系也修复了,日子也过得不错。”
“他这个人平时挺喜欢卖弄的,尤其喜欢装文青,买各种书籍。说句夸张点的,我们家的书和报纸,几乎能拉一卡车。不过他做饭很好吃,尽管这是在被我炸了几次厨房后,不得已才练起来的。我们家能从低谷走出来,跟他那一手好厨艺脱不开干系。”
“说的我都想试试伯父的手艺了。”明耀很给面子的捧场。
“那可不容易了。”阮时月微抬下巴,有些得意,“他现在可是国宴大厨,平日里忙着呢,我都很久没吃过他做的饭了。”
想到这里,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在取材的路上,顺道去看看自家老爸的,结果谁能想到半途会出事,一闭眼一睁眼就给到了这儿呢?
“想他了?”
头上突然一重,是明耀的手。
“嗯。”听出了他的关心,阮时月笑了下,“不过我不担心他,他比我会照顾自己。何况……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既然能来到这里,或许原来的阮时月,到我那里去了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