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皮,可分千层,每一层皆是薄而韧,可有效防高温严寒,且不透气。
岩朱木,色赤红,点之即燃,沙水罩之即灭,燃时火巨大,温度极高。
两样东西在秦刊百科中皆有记载。
李承安用这两样有记载的东西,做了一个没有记载的东西,热气球!
“秦灯,秦国几十年前一个姓诸葛的人最先制造,没事多看看书。”
李承安鄙夷地瞥了眼叶九灵,满是不屑地道。
叶九灵生气地跺了跺脚,叉腰道:“原本还想上去给你带路的,现在你们自己去吧。”
“本来就只能坐三个人,你想上去自己做一个吧。”
李承安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蛟龙皮难弄到,岩朱木其实更难弄到,其生长在高山之上,岩缝之中,每年只长一寸,因为其勉强也能算一种天然调味料,山里野兽喜欢,所以很容易被野兽弄去磨牙。
幸好楚南山上有存货,李承安要来之后将其磨成粉,当做热源。
热气球不大,也承受不了太多人,最终上去的只有李承安、苏羽青、闻人竹夜三人,外加一只猫。
上升时叶榭絮就在下面看着,李承安也跟她说过自己想去浮空岛看看,她只是轻点头,没有阻止,想来浮空岛上不主动招惹那些灵兽,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
热气球缓缓升起,空中并没有多大风,有黑袍控制方向,很是平稳。
从空中看下去,楚南山的景色绝美无比。
满山的草木,山顶有一抹蓝色湖水,数座阁楼,隐约间还能看到那条青石板路。
“公子一路都很无聊呢。”
苏羽青轻依在李承安身侧,看着身下的美景,开口道。
李承安一只环抱住苏羽青的细腰,眼中似是有些困倦,没有开口说话。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好奇心真的很重,对很多东西都非常好奇,各种武功什么的都想学。
后来,好奇心慢慢消退了,便是无聊,就想做些事情,然后一做,就是十多年,因为如果弄不出一个完整体系的话,就算弄出一两样东西也迟早会消失的,或者对这个世界的改变其实并不大。
弄好一个体系后,又无聊了,十多年,李承安弄了很多东西,每天都很忙,突然闲下来时,那种异世他乡的孤独感便又涌了上来。
然后突然间发现楚国有个人的行事作风很有趣,于是,李承安就来楚国了。
见到了芈幻琴,不负李承安所望,那个世界的沙雕,就是比这个世界的有趣。
更令李承安惊喜的是,芈幻琴竟然还是自己的熟人。
再然后,便是前往楚南山,芈幻琴没有跟来,她还是在那个楚王宫待着,她也很无聊,但与自己不同……
这令李承安有些失望,李承安曾经想过,两人相见后,会不会就不再分开,就像两只快要灭绝的动物,排斥着异界,互相温暖。
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叫寄生虫,里面讲的是虫子寄生了人,想要毁掉不停污染环境的人类,但是结局是寄生虫们最后穿着人的皮囊,有着人的感情,最终变成了人。
李承安就想,如果只有两个寄生虫,他们披着人的皮囊,却融合不进社会,两人会不会相互依靠,与世隔绝地生活。
但与李承安想的不同,芈幻琴在楚王宫里,也很无聊,但她已经融入这个社会了,她有着一群陪她闹的朋友,有着一个可爱的弟弟,有着一个她认同了的父亲,哪怕她哥哥与她敌对,但这不也是社会上每个人都会有的情感吗?
她无聊,自己也无聊,但是现在才知道,自己不是无聊,是孤独啊。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生虫。
十多年,自己都没有适应,自己选的路便不是适应,而是改变,将这个世界改成寄生虫的世界,自己以为这个世界说着普通话,拿着书而不是竹简,便是寄生虫的世界。
现在才发现寄生虫永远是寄生虫,想要变成人,需要的是人认可它,而不是它改变世界,认可世界。
秦公,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挺支持自己改变秦国的,但是他与自己实际上有多少感情牵扯呢?
亦或者是那个在寄生虫到达这个世界时,拔剑便刺了其一剑的李承平,李承安对其连一点怨恨都没有,又何来牵扯。
苏羽青突然挣脱李承安的手臂,从李承安身后抱住李承安,那明亮的眼瞳里,是平静。
李承安突然一笑,坐在了热气球里,将苏羽青抱在怀中。
一直陪着这只寄生虫的,不就是苏羽青吗?
从一开始不停询问苏羽青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到带着她改变这个世界,她可是一直陪伴在李承安身边的,十几年,怎么可能会一点不对劲都没感觉到呢,但她什么都没说没问过,她就是那个认同了寄生虫的人啊!
闻人竹夜默然地操控着火焰。
热气球顺利地飘到了岛上,关了火后用绳索绑在一颗大树上。
浮空岛与平常的小岛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差距,边缘是一片平地,往深处走便有无数的树木。
苏羽青任然赖在李承安身边,环着李承安的手,也不松开。
突然间,跟在三人身后的黑猫停下不走,浑身的毛皆是炸开,眼睛紧盯着一棵树上。
树上缠绕着的巨大蔓藤突然动了起来,一片黑色的液体向李承安射来。
苏羽青瞬间抱住李承安,背对毒液。
黑袍出现在李承安身后,衣袖直接抽在液体上,将大半液体抽飞,只剩几滴落在苏羽青衣服上,瞬间升起黑烟。
黑猫前跃一步,对着“蔓藤”龇牙咧嘴。
蔓藤竟然是一条蟒蛇,扭动着身躯向森林深处爬去,也不知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还是被黑猫赶走的。
苏羽青衣服被腐蚀出了几个洞,不过幸好没有腐蚀到皮肤。
李承安猛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然后才给她披上自己的外袍。
明知道自己身边有黑袍,还总是逞强地挡在自己身前,早就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