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同于城内的人物繁阜，城外俨然一副安静祥和的田园景致。郁璃生于车水马龙的都市，长于钢筋水泥的丛林，就算是旅游踏青也不过是在城市近郊的人造农家乐里转转，何时见过这般“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风光，顿觉农家风光自有一番风味，而深迷其中。
“我看城外也不错，景致好又清净。你要真不愿意住江言那边，搬到这里来住也不错。”
“乡下可不比城里方便，没商铺没饭馆，就连有个头疼脑热的，请大夫都要进城，治安也不如城里。还有鸡鸣狗叫声，吵都吵死人。”
“你好像很了解。”
“从开封过来的路上在村子里逗留过，我可不要住乡下。”
“你这是地域歧视。我觉得乡下挺好的，‘方宅十余亩，草屋七八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何等的悠然惬意。我也学学陶渊明，过一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等你真住了草屋，只怕哭都来不及了。”
郁璃自然没住上草屋。江家老宅虽算不上华丽，但也是青瓦白墙，倒也不失体面。
只是，两扇厚重的木门紧闭，黯淡的颜色和门前台阶上风蚀的痕迹，无一不在彰显着岁月留下的印痕。这老宅就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孑然一身，慢慢消耗着自己所剩不几的生命。
这种感觉让郁璃十分不舒服。好在虽然暮气沉沉，但宅子门前却清扫得十分干净。
同行的荷香上前敲门，木门斑驳，但门上狮首铜环依旧锃亮发光。看来还是有人在用心地照料这座垂暮的宅子。
半晌，才听到门内传来动静，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安叔，我是城里二老爷家的荷香。”
吱吱呀呀地响了一阵，一个穿着青布衣衫，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地打开了大门。
“二老爷家的荷香？”老人似乎对荷香这个名字十分陌生，有些警觉得看着荷香，“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陪小姐回来的。”说着荷香往门边站了些。
没有了荷香的遮挡，老人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的郁璃。
“小姐！你可回来了！”老人激动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郁璃跟前，抓着她的手，仔细打量，“让我好好看看。”
老人的热情让郁璃一时难以适应，刚想推开他。却见他一边拉着郁璃的手，一边略带哽咽：“几年不见，小姐真的长大了，越发标致了。老爷要是能看到，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说着他拉起袖子抹了抹眼角。他眼眶湿润，眼周红红的，这眼泪看着是发自内心而非做戏。郁璃不忍拒绝他，只好任由他拉着。
“这些年，二老爷对你可好？”
“好。”郁璃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敷衍着应和。
“也算他还有点良心。”
看起来这个老人对江言似乎也有些怨言。
“那个。。。。我们到里面去说吧。”郁璃提议。
“对对对，看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让小姐站在门口。快进屋，快进屋。”老人拉着郁璃的手，往门里走。
“小心门槛。这门槛高，你打小就老绊到。这边的砖也有些不平，我扶着你，慢些走，别绊着了。”老人牵着郁璃的手，一路叮咛着。
“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绊倒了。”
虽然絮絮叨叨的，却让郁璃感受到一种家人般的亲切感，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语气也不由地变柔，甚至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郁璃跟着老人进了一间大房间。
“小姐，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沏茶。”
“不用。。。。”
郁璃话还没说完，老人就走了出去，看得出他真的很高兴，连腿脚也变得利索了。
环顾四周，看这摆设布置，应该是接待客人的前厅中堂。收拾得十分干净，桌椅擦得一尘不染，但是却看不出近期有人在此活动过的痕迹。看来这个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宅子比城里的可大多了。”燕柔也跟着进了中堂。
“这么大的宅子可听不到外面的鸡鸣狗叫，你要不要住过来？”
“我还是喜欢城里。”
“小姐，你要搬回老宅住？”荷香吃惊地问道
“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小姐，茶来了。现在家里没什么好茶，你就将就着喝吧。”老人端着一壶茶回来，殷勤地给郁璃倒茶。
“这位姑娘是。。。。”郁璃他认识，荷香他知道了，可燕柔他就不明所以了。
“这是燕柔，我的好姐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小姐，你遇到了什么事了？”老人顿时变了脸色。
“这个。。。。这事说来话长。。。。。”郁璃歪着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至今还不知道老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该对他怎么说明，“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谁？”
郁璃话音未落，只听“哐”的一声，老人手里的茶壶掉在了地上。老人一脸惊恐地看着郁璃：“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是江安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老人的反应出乎了郁璃的意料，她正在思索要怎么安抚老人的情绪。
叫江安的老人却直接抓住了荷香的肩膀：“你们到底对小姐做了什么？”
荷香被老人抓得生疼：“安叔，你放手啊！我什么都没做！”
郁璃和燕柔也赶紧过拉开江安：
“安叔，你冷静点，我没事。”
“对，安叔，你先别急，有话慢慢说。”
“当初我要跟着去，二老爷死活不让，我就知道他对小姐不安好心啊。”江言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当初我就不该让那个混蛋把小姐接走啊，这让我怎么对得起老爷啊。”
“安叔，看你这话说的，我们老爷对小姐可好了，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小姐是自己跑山里去摔的。”荷香看到有人说自家主人的不是，忍不住来辩解。
老人哼了一声，根本不搭理她。
“荷香，你不要再说话了。安叔，你也别急。我这不是没事，好好的嘛。”
“是啊，安叔，郁。。。若堇没事，她是得了离魂病，身体无碍，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苏少卿苏大夫说没事的，以后慢慢会记起来的。”
听到了苏少卿的名字，江安的情绪立刻有了改善，抓住郁璃的手，问道：“少卿少爷真的说没事？”
“当然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话，那就当面问他好了。”郁璃扭头对荷香说，“荷香，你去把苏大夫请来。”
“现在？”
“对，就现在，快去。”
郁璃觉得此时支开荷香对大家都是个更好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