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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下刀如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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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国由于紧张过度,晕厥在龙凤楼大门口。其他三人狼狈不堪的在众人围观下将他搀扶上网约专车,回到吉祥餐馆。说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厨师就是餐饮的财富,一个好厨师可以左右餐馆的命运。

这一出强行挖人太可怕了,李志国是被吓晕了过去。他一个年轻小伙子从开业以来一直是精力充沛,怎么忙都感觉不会累,但是这次真的惊到了。

回到餐馆后的第二天,李志国就发起了高烧,只能老老实实去医院打点滴。而彭涛和袁勤业商量,餐馆干脆休息三天算了,反正之前在美食节也赚了不少钱。

“袁哥。”彭涛看着袁勤业,充满顾虑的问道,“对于龙凤楼的事,你怎么看呢?”这明显是在试探。袁勤业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去的。”“哦……”彭涛本来就没什么主见,可能是担心自己这么问会刺激袁勤业,随便应了一声就没做声了。

李志国得了感冒,医生给出的原因是劳累过度,需要休息好。然而李志国坚持要躺在店里守着,其他三人只能一起照看他。李志国病得稀里糊涂的,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彭涛和小露根本不敢再问袁勤业怎么想了。即使袁勤业明说不会走,但是感觉他们之间的信任受到了动摇。

袁勤业确实不准备走,但是又收到了周洪全的微聊信息:“袁勤业,有没有空出来坐坐?”袁勤业纳闷的看着这条信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和周洪全加了微聊,周洪全一直没有发任何消息给他。他还以为周洪全不会再理他了,但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周洪全是啥意思呢?

袁勤业决定去见一面,反正现在店子在休息。彭涛和小露无可奈何的继续照顾李志国,不敢多问。周洪全约袁勤业早上在距离吉祥餐馆不远的一家早茶餐馆见面。一见面,袁勤业忽然感觉有点不一样,这次周洪全不再是阴沉沉的扑克脸,而是非常轻松惬意的表情。

怎么回事?

“坐吧。”周洪全先到,已经坐在桌边看早茶菜单了。“……”袁勤业不说话,坐在他对面。周洪全在菜单上划了几个勾,然后把菜单递给袁勤业,说道:“这里的早茶很不错的,特别是生滚粥和牛肉丸。今天这顿早茶我请客。你随便点。”

“啊?”袁勤业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师傅,说,“您太客气了,周师傅,无功不受禄。请问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周洪全见袁勤业不点菜,便拿回菜单再划了几个勾,然后交给服务员。等服务员走后,他边品茶边说:“今天我只是来和你聊聊天而已。放心,龙凤楼的事和我无关,我不会问你那些事。”

“哦……”袁勤业松了口气,说,“谢谢您,您不为难我们真的太好了。”周洪全看着袁勤业,说:“你做厨师没多久吧?”好厉害,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袁勤业回想起半年前,不好意思的说:“被您看穿了。我当厨师才半年呢。”

“嗯。”周洪全点头,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边回味边说,“可以,你是挺有天赋的人。不过我们餐饮界可不止有天赋。”“是吗?那还要有什么?”周洪全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正在餐桌之间来回推动的早茶点心车,说:“餐饮界这个江湖里,最看中义气。”

“周师傅……”袁勤业瞬间就明白了周洪全的意思。原来如此,周师傅一开始沉默不语,是因为他可能也不太认同梁总强行挖人的行为,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会说什么,只能看着。前面梁总要求他去通知袁勤业等人前往龙凤楼,估计也是很不情愿。

周洪全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个厨师不但要会做菜,更要会做人。袁勤业你还可以,我看在眼里了。不过今天请你喝早茶,我还有另外重要的事情。”“是吗?”袁勤业好奇的问,“请问是什么事呢?”“先吃吧。等早茶结束再说。”

待早茶收餐,这个馆子就要开始做中餐了。袁勤业一句话都不敢多问,只是恭恭敬敬的陪周洪全吃完。吃完后,周洪全站起来,朝袁勤业招招手,说:“来,跟我过来。”

他要干嘛?

没想到周洪全认识这家餐馆,而且还很熟。他带着袁勤业直径穿过大堂,居然走进了厨房里。让袁勤业更惊讶的是,厨房里的厨师们都对他非常客气,尊称周师傅。

周洪全走到一处灶台前停下。他的到来仿佛是阅兵式一般,厨师们纷纷自觉站成一排恭候着,十分有排面。袁勤业跟在后面都觉得倍有面子。一个领班模样的厨师走到周洪全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哦?今天这么早就有人点这道菜吗?”周洪全问道,“真是有缘分啊。”一句话引得厨师们笑了起来。

袁勤业明白了,这个餐馆的带头大厨很可能是周洪全的徒弟,那么其他那些厨师就是他徒弟带出来的小徒弟了。周洪全就是这家餐馆的太师傅了。

徒弟厨师为周洪全捧上厨师服、口罩和厨师帽。周洪全利索的穿戴好,拿起菜刀,对袁勤业说道:“今天我就来做这道菜!”只见案板上放满了丰富的食材,一眼望去,有猪肉、竹笋、鸡肉、火腿和香菇,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配料。所有厨师都齐刷刷的看着周洪全拿刀,就如同在进行一个威严的仪式一般。周师傅要做什么菜呢?

袁勤业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周洪全手中的菜单已经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精准度在砧板上切菜了!只见菜刀上下切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另外一只手几乎是贴在切上切下的刀刃边缘,稳稳的按住食材,引导着刀刃。即使是专业厨师们看到这手法也不禁捏了一把汗,感觉那手随时都能被锋利有力的刀刃切到。菜刀切菜速度越来越快,甚至都看不清楚菜刀轮廓了,只能看到白光在忽上忽下。

这是!难道说……

袁勤业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看着周师傅那如神的刀法,那不是普通的切菜手法,那是厨魂!没错,周洪全拥有刀功厨魂!难怪在看到他第一眼时袁勤业就感觉特别不一样。只有厨魂之间才会有如此与众不同的感觉。如同灵魂激荡一般,在场应该只有袁勤业才能看清楚周洪全的刀刃,每一下都精准落在按住食材的手指边。

同时切菜发出的声响并不是很大,这说明周洪全没有用蛮力切开食材,而是以柔力。那柔力,柔中带刚,将刀刃恰到好处的切入食材,分离食材,再重复重复重复。很快,鸡肉就被切成了一排细如毛发的细丝。周洪全用刀一横,将鸡肉丝端在上面。鸡丝整齐的铺在刀面上,晶莹剔透,好似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般,让人看得心旷神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师傅献艺。

拿一个小碗,将一个洗净的香菇倒放在碗底,然后把鸡丝小心翼翼的铺在碗边,一直延伸到碗底香菇处。然后又是一顿刀光剑影,如法炮制切下竹笋丝和火腿丝,再仔细的铺到碗边,,和鸡肉丝三分对等,使得整个碗边缘被三种食材细丝铺满。白、黄、红三色交相辉映,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袁勤业看到这里懂了,原来周洪全要做那道菜。没错,那的确是非常讲究厨师刀功的菜品,也是本帮菜的代表作,扣三丝。铺好三丝以后,将肥瘦猪肉分别切丝,然后交替着将碗中间填满压实。将整碗食材填好,淋上生抽,放点盐,周洪全揭开边上的大汤锅,舀了一勺热汤出来,倒了一点尝尝,点头说道:“嗯,今天这锅汤熬得不错。”

“谢谢周师傅。”领班厨师高兴得像个孩子,乐得眉飞色舞。这足以看出周洪全在这里的分量。这锅是猪龙骨高汤,只需要加一点盐就能引出极致鲜味。周洪全将汤勺拿到扣三丝碗上面,缓缓倾斜,将一勺精华均匀的倒入食材之中。如果碗中食材是人体,那么高汤就是灵魂。

倒好高汤,将扣三丝碗放入蒸柜中,大火快蒸。当取出之时,整碗已经浑然一体,极致美味如同十月怀胎,孕育而出、呱呱落地。

最后最有仪式感的一刻来了,周洪全戴上手套,一手拿起大盘,一手端起扣三丝碗,一合,一扣,手法娴熟的将碗倒扣在盘子上。碗中聚集食材美味精华的汤水立即流出,铺满了整个盘内圈。揭开碗,精雕细琢的扣三丝如同宝塔一般矗立在清澈高汤之中。以香菇为塔顶,以三丝为塔身,以猪肉为塔底,稳如泰山、入口即化、美如浆琼,将食客瞬间抬到神莱之境中。

“这就是扣三丝,拿去送给客人吧。”周洪全眼中充满了自信的光辉。“哗啦啦”厨师们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袁勤业也感动得不行,跟着一起鼓掌。

周洪全脱下厨师服,递给袁勤业说:“来,袁勤业,你来做下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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