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有钱没钱,那啥那啥那啥啥,但江河是铁定回不去了,只有撸起袖子干,不说敢叫日月换新天,怎的也要柴米油盐吃饱穿暖。东瞧瞧西看看,最可恨的是一些小广告,卖狗皮膏药治痔疮重金求子的这些,把本来就有限的贴招聘信息的空间霸占了,简直是为所欲为。紧找慢找,总算瞧见了一个电话,一个超市在招推销员,这对江河来说那还不是熟门熟路,拿出自己的老式电话,按着号码拨打过去,“对不起,你的电话已欠费,请你续交话费。”江河听着是气不打一出来,准备砸了一想玩意把路面砸个坑,还得追着自己赔偿,毕竟这手机质量杠杠的,忍住了。
抬起头寻找绿色建筑,他知道那里会有一份差事。不多走几条街,就发现了正在搭建的建筑,方向确定,江河优哉游哉地迈步走去。看守建筑工地大门的是个几乎谢顶的老大爷,但丝毫不影响他那气定神闲的坐姿。“老师傅,我来做工,里面缺人不。”老头上下打量了江河一番,他认为靠谱之后,便给江河指出一个方向。
江河顺着老头的指向看见了一排活动板房搭建的简易住所,“去嘛,那里第二间,老板在那,你去问哈他要不要嘛。”老头操持着方言说道。江河谢过了老头,来到活动板房前,刚想敲门,就见一衣衫不整的女子推开门匆匆忙忙地要离开,随后一个一米七左右的络腮胡子男人边提腰带嘴里叼着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吐出一口烟圈,提了提裤档,也将江河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你找哪个?”江河对这些事早已见惯不惯了,笑着说道:“大哥,我是来做工的,啥都会,讨口饭吃。”络腮胡的老板:“哦?啥都会说,我们那边搬砖少人,200一天,敢不敢干嘛?要干就把身份证给我,我复印完签了协议再给你。”江河也是在社会摸爬滚打过的人,各地方言不仅听得懂,甚至还会一些,“老板不嫌弃,我一定努力干,来,老板,这是我身份证。”
在工地上老老实实干了一个月江河就以家中有事提出离开,老板对他也很是满意,完全物超所值,见过他干活的都感慨年轻真好,看着没几两肉,没想到推着斗车还能跑,老板还想挽留,架不住江河不干了,本来江河就是打算的做短工,从老板那领到5400的现金(月内下雨三天停工)。捏着血汗钱,江河赶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好巧不巧还碰上房东大姐,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着,江河从房东口中知道房租欠了一个月了,朋友帮他垫房租他原本也是知道的,只是选择了忽略。好嘛,一个月房租,加上接下来的三个月的,江河把钱递了过去,房东大姐对着手上吐上一口唾沫,拧了拧,数起钱来,“3200,没错,谢谢了啊。”江河本就租的偏远,所以房租也不是那么贵,手上的钞票一下被半道劫走一半还多,江河自嘲的笑笑,掸去床上的灰尘,躺了上去。
江河自从这次出院后就有一种疑问,从刚开始和搞笑一家人的伤势来看,明显自己伤得更重,但是人家两父子轻伤都还没有痊愈,自己重伤的反而还提前出院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身体好。而且去工地做工,即便每天那么多累活,即便当时很累,但是晚上休息一段时间又是精力满满,江河捞起自己的上衣,看着自己梦里光芒进入的地方,失望的发现身体根本没有一点异样之处,念头刚划过,另一个想法接踵而来,“管他呢。”
躺在床上,江河头一偏便睡了过去。等第二天醒来,江河整个人就呆了,自己怎么是在地上睡得,而床垫却是出现了人形的坑洞,坑洞的边缘都像是被灼烧过一样,“人体自然?”江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赶紧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确定不是做梦,自己还会疼,也没死,那人体自燃就说不清了啊,自己不应该尸骨无存吗?想法否定掉,烧床垫的事也千万不能让房东知道,要不然只有露宿街头了。思考完毕,江河也终于有时间打量自身,对着房间唯一一块只有半截的衣柜镜子,这一照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看着自己想吐,这谁啊这是,怎么满脸皴,一撸开衣袖裤管几乎全身都是,而且味道还特难闻(为什么现在才闻到了,大概睡太久,嗅觉才刚刚醒来),止住恶心的感觉。
虽然是秋天,C市地处亚热带,气温还可以坚持一个冷水澡。江河在身上反复揉搓,前前后后弄了三遍,总算没了异味,换上干净衣服再次站在半截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对,就是怪可爱的,“这是自带滤镜了吗,我是个男的啊,我怎么这么好看”江河想起了这句话,然后将这种变态的想法扼杀了。他确定了一件事,因为在睡梦中,他再次见到了那团光芒,虽然只有一只眼,但江河还是见到了那种鄙视的眼神,而醒来之后发生的这一系列变化,让他确认了那一次光芒入体并不是梦,“难道老天给我开了一扇窗?”
心里这么想着,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江河感觉自己太饿了,而且不仅仅是生理上纯粹的饥饿感,夺门而出,街上各种小吃的味道盈满口鼻,江河贪婪的吮吸着,谁曾想和房东大姐撞个满怀,“你干啥子?想吃老娘豆腐说。”江河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江河赶忙给房东大姐道歉,房东大姐倒是愣了,一看是熟人,也没在计较,但是看着江河那光滑细腻的面庞,不禁有些羡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问道:“你用的啥子化妆品哦,效果这么立竿见影的说,跟大姐我也分享分享设。”江河急着填饱肚子,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房东大姐头也不回的按图索骥去了。
循着香味找去,江河停在了一家新开的店面前,门店上方立着几个红字:马牛肉,是马肉是牛肉稍后分辨,而在迎门处还摆的花蓝说明刚开不久,玻璃门上贴的一张海报更是让江河眼冒绿光,海报的内容有一条活动是如果能连续吃上五盘以上,那就免单,这对于现在手头拮据而又饿得不行的江河来说,简直就是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走进门店,看来还没招到人手,老板长得肥头大耳,围着围裙亲自上阵,走了过来,“小哥,吃点啥?”江河不含糊,“就你门门口的那个挑战,先来十盘吧。”周围也有很多趁着店家开业大吉,有优惠的时候来吃热闹,但也基本没人挑战这个吃五盘的活动,一听有人来挑战,自然就聚拢过来,老板一听,也乐了,“小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就你,十盘,不是我贬低你,最多两盘,你就得扣着喉咙吐出来,勉强走动,人得量力而行啊。”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在跟着起哄。
“老板,不是你定的这个挑战吗?怎的,刚开店就要不讲信誉了吗?”看热闹的人总是墙头草,听到江河这么一说,瞬间倒戈,又开始为江河说话,老板看来是见过世面的,也不恼怒,“既然小哥决定了,我还是要再问一遍,确定是十盘吗?如果做出来吃不完,那海报上也写了,可是要每份照价付钱的。”江河勉强抬起头,饥饿让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来吧”,这没有底气一般的音量让老板踏实了几分,自信了许多,围观食客等着看戏。
老板效率也是高,一盘盘的牛肉上来也确定了不是卖马肉的,看来老板姓马,桌子上只摆下了八盘,还有两盘放在厨房,老板也觉得没必要上了。江河看着这一盘盘的牛肉,口水争气地流了下来,一眼看去就是外酥里嫩,闻着也是香气四溢。江河直接上手,空盘子开始叠起来,围观的人和老板嘴早已能晒下一个灯泡并拿出来,这人的肚子是布袋和尚的袋子还是这人是饕餮在世,这也太能吃了,后厨的两盘已经见底了。马老板看着江河,这人完全没有饱的样子,江河也没让他失望,“再来十盘。”马老板也是实在人,再来十盘就再来十盘,江河吃的间隙老板还给他上了一壶茶。一刻钟过去了,十盘再次见底,江河估摸着有个七分饱,做事留一线,装模作样打了个饱嗝,马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围观群众抬了抬下巴,心想总算结束了,在一众崇拜的目光中,江河慢悠悠的离开了,留下身后一阵赞叹。
离开了马牛肉,江河又找了一家包子店,以订餐为由,买走了两屉包子,毕竟说自己一个人也太惊人了,为人要低调。好几百个包子,本就不多的钱花出去好几百,江河有些肉疼,看来得想办法挣钱啊,坐吃山空。将包子打包带回出租屋,一顿狼吞虎咽,终于生理上的饥饿感总算消失了,回想起自己的战绩,江河将满意化作一个嗝打了,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