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兄!”范通明对走进客厅的文耿,敛衽施礼。
“范贤弟!”文耿抬手还礼。
“深夜叨扰文兄,愚弟深感歉意!”范通明言罢,又施一礼。
文耿紧走几步至范通明身旁,将其扶起:“贤弟,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且我知贤弟,此时前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两人落座后,文耿执杯开口。
“愚弟此番前来,是想同兄长说,明日女子入学之事。”范通明放茶杯,直视文耿开口道。
“明日之事,前几日不是已然说定了吗?”文耿疑惑的问道。
“愚弟另有他想,想征求兄长的意见。”范通明的神情霎时变得很认真:“愚弟想将此次荐来的女子与众女分开,单独教养。”。
“贤弟,对此二女这般信心,认为其会是我们最终所寻之人?”文耿收敛神色,直楞地开口道:“贤弟的才能,为兄是知道的。只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这后果,谁都担当不起。”。
“便是让通明舍弃所有,也绝不输。”范通明起身,深施一礼。语气坚定,神色决然。
“并非为兄信不过贤弟,毕竟事关重大,待为兄见过之后,咱们再行商议可好?”范通明如此坚定,文耿仍有犹疑。
范通明也知文耿的脾性,不再坚持:“这是自然,是愚弟莽撞了。忘兄长见谅”。
二人一番谦辞,范通明辞行归家。
黑色的天幕似亮非亮,展眼望去仿佛蒙着一层蓝布,只数颗星堪堪亮着。小院里点烛照明,人仰马翻,比之当初来安城还要凌乱些。上至父母、下至幼弟皆忙乱不已。而被忙乱的两人却甚是悠闲,虽然悠闲,却不清闲。
施水云和郑焰华二人如提线木偶般,任母亲折腾。今日是二人进学堂的日子,众人早早为她们打理行囊。而这样的热情已持续了许多天,从那日范通明说了此事之后;家里就没停过,费时、费物又费心。
而一向节俭的父母,好似魔怔一般;又是添新衣、又是打首饰,花钱如流水,却浑然不觉。
今日更是一早的将她们唤醒,收拾装扮。待天大亮,范通明来到时,众人又是一阵慌乱。
被此情形惊到的范通明,怔楞一瞬,回过神来:“大叔、大婶,你们放心,学堂里我已关照过,水云、焰华此番学习定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衣食住行一应所需,学堂会统一发放的。”范通明安慰道:“她们每月是有两日的假期的,届时我就送她们回来;平日里三五不时的,我也会去看她们”。
“有你关照,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两个孩子自幼没离开过身边,所以她娘才会这般”施大叔看着眼眶微红的妻子向范通明说:“只是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应该的,通明理解!”范通明善解人意的说道。
“阿娘,您别这样,要不我不去了。”施水云挽着施大婶的手臂说。
“胡说什么,能去上学是你修来的福气,你看看咱们村有几个能上学的。”施大婶顾不得伤感,厉声训着施水云:“你范大哥可是费了心的,你可不能辜负了你范大哥的心意,给范大哥丢脸。”。
“嗯!”施水云认真点头,轻声答应。而另一边郑焰华也在和郑大娘话别、
“阿娘,我走了之后,您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与施家叔婶说,千万别一个人硬抗着。”郑焰华叮嘱着母亲。
郑大娘点头应着:“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看顾着水云;不必挂牵我。”
“好!我知道的,一月!一月后我就回来了。”郑焰华听到范通明的话和母亲说。郑大娘手抚着女儿,点头。
众人送至胡同口,车夫行礼后,打开车帘。二女登车坐稳后,马车动了起来,范通明骑马行与一侧。渐行的马车、撩起的车帘、探出的头,一切一切宣告着离别。
直到双方越来越模糊至影如豌豆、后而不见,这场送别才算结束。归家的归家,离去的离去。
约莫行了两个时辰,车上的人儿,亦缓和好了情绪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撩起车帘,二人相携下车与范通明三人并肩而站,立于门口。
只见门匾上刻着‘书礼堂’,二人随范通明进去,车夫拿着行礼,随行与后。
二人由学堂的仆人引至房间安顿,放好行囊后,施水云和郑焰华二人来到茶厅。厅内,范通明与一中年男子相坐饮茶,下首还有一女子,看衣着应当是学堂的教授先生。
“水云、焰华,过来见过贾山长。”范通明看到二人后招呼道。
“见过贾山长!”二人低头施礼。
“嗯!”贾山长出声应后,开口道:“这位是红姑,是负责照看你们的,以后若有事可去寻她。”。
“红姑好!”
“二位姑娘多礼了!”红姑起身,点头示意。
“人既已送到,那范某句告辞了!”范通明起身离去。贾山长赶忙起身相送。
路过施水云、郑焰华身边时,范通明低声嘱咐:“你二人好生学习,其余琐事不必多想。”。
“是!”二女齐应。待三人离去后,也离开回房收拾。
不消片刻,传来敲门声。二人对视一眼,一起行至门口开门。门外红姑领着两个小丫头,施水云和郑焰华侧身迎红姑进门。
“这两个丫头,是服侍两位姑娘的。”红姑道。
“不用、不用,我们不用服侍,自己就可以了。”施水云摇头拒绝,慌乱不已。
“二位姑娘既来了学堂,自然一切得依着学堂的规矩”红姑淡淡开口:“每个姑娘不多不少都只一个丫头服侍,别无例外。”。言罢,离去。
范通明离开后茶厅后,并未出学堂,而是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屋内文耿正等候着。桌子上放着一壶刚烹好的热茶,范通明走进屋内,二人行礼问候,一起落座。
“文兄,觉得如何?愚弟所请,可能行?”范通明一边拂茶,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