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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雪域之难

段虎敢忙给黑石端来茶水,帮他运气调息。

“唉!老毛病了!”

黑石接过饮了一口继续道:“少主人此人,总是不愿亏待别人,对身边人尤为是如此。

“他临行前诸多安排,皆具深意,你对少主人蓦然为你上凌驾家求亲不接解,我倒是能猜到几分少主人的用意。我之前说了,凌家没那么表面上显露的那么简单,凌家亦是传承古老的家族之一,而且正是阵基的守护家族之一。少主人此去,会打开潜龙大陆与其他大陆的通道,所以大陆必然生变。我猜想少主人以青龙剑如此重礼为聘,其一是放心不下你,为你寻一方庇护,让你在成长起来之前有所依靠;其二则是以青龙剑为信,坚定凌家和其它守护家族的决心。因为青龙剑除了是一柄神兵,同时也是潜龙大陆守护者青龙的传承信物!

“少主人本身便是青龙血脉的传承者,后因得了凤族的朱雀血脉,青龙血脉暂断,但它的传承不可断,须另寻合适人选继承,而青龙剑就是开启传承的钥匙!少主人这是要告诉知情者,即使他回不来,四灵血脉还在,人族也还有一丝希望。而凌家若得青龙血脉,将得到巨大的助力,成为新的传承家族。”

黑石叹口气接着道,“我不知道少主人为何如此信得过凌家,但我个人觉得这股力量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毕竟人心险恶,谁也无法料定将来会发生什么。你是我看着成长的,你的秉性和潜力我很清楚,我希望你去传继承青龙血脉,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青龙血脉蒙羞。”

段虎不曾想到这柄剑竟然如此重要,但是他知道师父的安排必有然有其道理。他本身并非自私自利之人,也明白他的实力尚若弱,应该让青龙血脉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来。他格局还未到放眼天下宠辱不惊的境界,自然心动黑石的提议,但终究抵抗住了诱惑,打定主意遵师命行事。

至于他自己,凌家的庇护他无所谓。在他看来,若不经历一番磨难,自己恐怕难以真正强大起来。如今他以已明确自己的志向,对于与凌雨的婚事,他认为随缘就好。他不便直接拒绝黑石,于是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

辞别了黑石之后,段虎满怀心事地回到了客栈,他请示了黑石之后,黑石表示暗卫之事暂时还是不宜让外人知晓,于是他决定回客栈与雪氏兄妹汇合。

雪无双一大早便缠着要去逛街,段虎心中有事有些心不在焉,雪无痕一脸的无所谓,雪无双倒是兴致勃勃,她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走出雪域,洛城的繁华让她看得目不暇接。

早雪已经停了,高大的城楼和城墙上、远方的亭阁顶、道旁的屋檐上、光溜溜的树杈上……处处都是洁白的一片,在热闹非凡的气氛中点缀出一丝安详和宁静。街边的吆喝和过往的脚步声,显得清晰而明朗。

洛城不愧为中州最大的城市,虽然天色尚早,大道上的雪已经扫得干干净净,街上已然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此时离凌放寿诞之日已近,城内早已纷涌而来众多拜寿之人,一时间洛城更是热闹异常。

久逛之下,三人最后都有些兴趣索然,寻了一家茶楼落脚,名字很有意思,叫做“王八馆”。三人大为好奇,开店设馆,取名或吉利,或明亮,或雅趣,哪有如此取名的,因而特意走进来瞧瞧。

茶馆中设有高台,一个说书先生正端坐其上,安静品茗,周围宾客或品茗或交流俱是自得其乐。三人找个临窗的位子坐了,立马有小厮上前招待,极为熟络机灵,让人好感大增。

雪无痕忍不住问起茶馆名字,这小厮嘿嘿一笑道:“一瞧几位便是外地来的,本地人少有不知道的……”

原来这茶楼东家姓王,乃是城东的大族,因他在家排行老八,顾此得名。这茶楼名字虽然好笑,茶水却是地道,乃洛城一绝。

当地喜饮春茶,这茶楼只取开春第一茬的优质白毫银针,鞣制过程中稍有损伤便弃,成茶后又只留下最好的三成留用,故而可以说此处的茶饮是冠绝洛城。偏偏其东家本是大家族,这处茶楼是因其好茗而设,不为求利,价格很是公道,因而生意异常火爆,故每一天还得限量供应。门口的楹联摆的便是,“来客莫常饮,请君尽早来。”端得是个性十足。

三人想不到其中竟随意碰到如此妙趣的所在,大感甚幸。

此时只听“啪”地一声惊响,大厅蓦地安静下来,原来是那说书先生拍下了醒木。那先生一身素色棉衫,颌下三缕长须,颇有几分高人模样。不知道怎么地,段虎觉得那先生特意朝自己这方望了一眼,瞥见雪无痕也眉头一皱,似乎也有所觉。正觉疑惑,只见那先生饮了口茶,清嗓后道: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各位看官,上回咱们说到那蜀州唐家麟长子欲娶洛城雨仙子,神仙眷侣梦破碎,最终那传承千年的唐氏一族美娇娘没娶进门,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总归是湛湛青天不可欺……

今儿给大家伙说一件最近发生的奇事……有道是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却说那西北边界有一神秘部族,世称雪族,千年前亦是雄据一方的霸主,不想前些日子竟招来灭族之祸……”

“什么!”

雪无痕手中杯盏猛然破碎,骤然立身一声大喝。惊得满堂俱静,宾客都齐齐转头望向他这边来。

立时有站堂的保镖走过来喝道:“谁人搅场,没长招子不成?也不打听打听,敢来这里放肆!”

段虎赶紧赔罪,拉了雪无痕坐下,又安慰同样焦急的雪无双,示意稍安勿躁先听个明白。

茶馆本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众人只以为是外地生客,不知情乱搅场子,见事情平息了,便又安静听书。

听那先生所言,前段时间雪族不知道怎么地被大帝定为罪民,派了最为精锐的青龙卫前往剿灭,且是京都总管莫傲亲自带队,一番大战之后,雪族被血洗,幸存者寥寥,几无活口,从此从大陆除名。

雪无痕直听得浑身发抖,若非段虎死死拦住恐怕还得暴怒当场,段虎赶忙拉着雪无痕和泪雨涟涟魂不守舍的雪无双悄然离开。

临行前,听到有人传音道:“夜半子时,福元客栈后院。”

福元客栈正是三人落住之所,此时雪氏兄妹状态异常,段虎担心二人,不敢在此久留,来不及多想,匆匆离去。

挨到客栈,雪无痕已是双目通红,再也忍受不住,一声悲啸。

“虎子!你说这事是真是假!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段虎赶紧安慰道:“不要着急,江湖传言,本来就多是以讹传讹,那唐家之事本是我亲身经历,那说书的所言也不过三分真实八分杜撰,再说灭族之事非同小可,我们这一路来,也从未见到官方告示提及此事。莫要胡思乱想,待我们求证后再从长计议!”

雪无痕闻言心中稍安,却还是七上八下。

此时雪无双又悲恸道:“哥哥,虎子哥……我担心娘亲!”她本是可爱天真面庞此刻已是哭得憔悴不堪我见犹怜。

“雪河前辈武道高深,是老爷子也夸赞过的。无双你不要担心,不管如何,她定然会吉人天相的……”

段虎本不是善于言辞之人,好说歹说,费尽心力终于暂时劝定了两兄妹。安顿好二人后,欲出去打探消息,实则是想去暗卫基地核实此事。若真有其事,那么雪氏兄妹境况堪忧,万万不能暴露。好在暂时无人识破,他们也并未自曝身份,但他仍须想个妥善的处理方法。

可是骤逢巨变的雪无双像只受惊的小鹿依偎在他怀里不敢离开,显然是把他当作了依靠。他不敢冒然离开,只得先陪伴着她。

雪无痕收拾了情绪自己要出去打听,段虎拦他不住,只得再三交代之后由他而去。结果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他也是头一回来洛城,在街头巷尾找三教九流胡乱打听了一番,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得惴惴不安而归。

段虎见他模样不忍,只得告诉他传音之事。他谨慎惯了,本来他根本没作一回事,只想着借助暗卫的情报力量了解事情端由,可此刻不得不用以暂时稳住雪无痕。

煎熬到午夜,段虎和雪无痕收拾了一番前往后院静静等候。雪无双本要一同前去会那神秘留言之人,奈何心力憔悴终于扛不住睡去了。

正焦急难耐时,一道身影倏忽间闪身而至,径直走向二人,竟是白天那堂上的说书先生。两人正欲开口,被那先生拦住,带着二人七拐八弯地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民居。

“属下季承恩,拜见少主!”

不待两人开口询问,这先生附身朝雪无痕便拜。

雪无痕愣了一阵后似是想到什么。

“你姓季,你是父亲家族的人?”

“不错!”

“你在茶馆所说,可是实事?”雪无痕急切地问道。

季承恩叹息一声,“少主人请节哀顺变,属下正是日间见到少主,特意告知,向少主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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