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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四象合

汉州与中州交汇处,有一高峰巍峨矗立,名唤两界峰,东西山势延绵三万余里。以峰为界,西为秦川,出秦川再一万里为雪域;东则为洛川,覆盖整个中州西北。此峰山势险峻,飞鸟难渡,直插天际,莫说凡夫俗子,就是武道高手也难以攀登其上。此刻绝顶之上,却有一人独自前行,虽寒风凛冽,白衫单薄,可他衣袂飘飘似浑然不觉。

“没想到我还能重回此间!”

展白轻叹,衣袖一挥扫去石上积雪,露出一个画着奇异符号的平台。随后他从衣内取出一个荧光闪闪的锦囊,右手食指弹出一缕劲风,划破左手手掌,登时鲜血直流,竟隐隐金光闪动。展白迅速把鲜血滴入锦囊之中,锦囊破得粉碎,一个晶莹的光珠飞出,青光大盛,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片刻后光芒散去,青影凝实,化作一美丽的青衣女子,竟然与那日马车上的女子有七分相似。展白看着女子目露伤感之色,见女子睁开眼睛,上前躬身一拜,“千年守护,展白谢过!”

女子静立环顾一周,最后看着那个有着奇异符号的平台,用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语调道:“思韵早已认你为主,不必言谢。此处是封印之地,你要重开封印?”

“我已一身凤血,无法开启此门,还请相助。”

“你之命我必须遵从,你应该知道此事的后果!确定要如此?”

“不破不立,我心中有数。”

展白心中暗道,大道无情,以苍生为棋。生死我早已看淡,天下存亡又关我何事?虽身在局中,可我却不愿为棋,只为弥补曾经的辜负,无关乎大义。若天要阻我,我便破天,虽死无憾!

女子不再说话,转身掐诀,打出一道青光射向平台。青光刚碰触到平台,上面的奇异符号依次亮起,随后交错变换,组成一个龙形。龙形挣扎几下,一条龙影从平台上飞出,在空中飞腾狂舞,发出一声龙吼,又重飞回平台,之后山石裂开,露出一个如刀削斧凿的门口。展白不假思索,一步跨入,青衣女子重新化为青光,紧随其后。一会儿,山石合拢,再没有一丝缝隙,平台一阵震动后粉碎成齑粉消失无踪。

展白站在一圆形石厅,四周环立四象雕像,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雕像栩栩如生,望之凌然生威。

“二十年,你一定能给我二十年!”

展白自语一句,骤然向前走到石室正中心,指着青龙雕像,“青龙!”青珠再次化为女子,看了展白一眼,变成一条青龙,融入雕像之中。

他伸手划开空间,抓出一柄大刀,用力一挥,大刀粉碎,一白虎虚影凛然盯着展白,展白腾身而起,一掌将白虎打入白虎雕像之中。又取出一莹白珠子,抛在空中,喝道:“雪藏千年,还不归位!”莹白珠子一阵晃动,一个蛇颈龟身的虚影一声嘶吼,冲入玄武雕像。然后展白盘坐朝向朱雀,浑身冒起熊熊烈火,念道:“凤血为引,以我之魂重铸朱雀魂,朱雀,归!”

一声嘹亮的凤鸣之后,展白身上飞出一只凤凰幻影,融入朱雀雕像之中,朱雀眼睛亮起,展白的声音传出,“四象合,天地开!”四个雕像同时粉碎,四象虚影飞出,纷纷进入盘坐的展白体内。

于此同时,两界峰顶四面出现青红黑白四色光团,随着声音传来,四色光团缠绕交织,最后化为一团白光,遁入虚空不见。半刻之后,山体剧烈的颤动,四处白雪崩塌,一个响彻天际的声音出现,又传遍整个大陆。

“四象合,天地开……”

“四象合,天地开……”

……

东海莲岛以东三万里,本是无边迷雾,今蓦然散开,一巨大岛屿从海底升起,带起惊天海啸,待出海千丈,海岛从中裂开,一巨大光门出现,门内迷雾重重楼阁门上青龙环绕,半刻之后,光门隐去无踪,海啸退去,再度风平浪静。

南疆绝地,有火焰山矗立大陆最南端,突然火山爆发,岩浆喷涌,在巨大的火山正中心,一只凤凰虚影环舞,化作一千丈火焰大门,半日之后,大门消失不见。火焰山上火山静止,千年火焰化为乌有,仿佛从未出现。

西极佛界封禅山巅,正中的万丈佛像轰然崩塌,一巨大白虎虚影从中虎跃而出,带起漫天龙卷,一时无数巨石飞舞,而后聚集成一接天石门,老虎长啸隐去,巨石纷纷化为灰尘,随风飘去。

北冰极地,忽然下起瓢泼大雨,雨与半空即化为寒冰,落于冰面堆积成一百里大小的巨大玄武,玄武朝天嘶吼,引来极地风暴,玄武随风肢解,化为一寒冰巨门,又渐渐在风雨冲刷中消失无踪。

雪域刚罗城,王族禁地,十二个苍老的身影团团围坐,口中喃喃念叨,一起一伏地齐齐跪拜着,正中的执杖老者高声喝道:“祖神显圣,千年枷锁,已然挣脱,我族荣耀将重现于世!”

“砰”的一声,石门粉碎,一个高大的女子冲入禁地。

见这些老者们拜伏不停,浑似没有见到她的到来一样,良久无奈骂了一声,又飞速奔了出去。

凌家幽园,凌放搁下茶杯,遥望天际,深深叹息了一声后把挺直的身子又弯曲下去。

崖山高城,堂皇天都,民众熙熙攘攘挤在街头,看着天空,议论纷纷,蓦然从高高的宫墙传出一声响彻京都的怒斥——

“混账!愚蠢!”

民众顿时噤若寒蝉,纷纷归家,嘈杂一下子变成了冷清,不久又听见另一声呵斥——

“可恶!”

天魔境内,花园阁楼之中,一美丽女子,正独坐抚琴,蓦然远处传来缥缈的声音,“铮——”地一声,琴弦崩断,女子莫名落泪,心中烦闷不已,起身茫然四顾。

拐角处一个高大锦衣男子,面色复杂。

一个身着龙袍的身影,压抑着满腔的怒意,静立在天魔境外的虚空之中,突然一拳击出,劲力激荡,面前的整片虚空都破碎开来,天魔境内顿时地动山摇,大量建筑震毁倒,无数人被吓得四散奔逃。

“毁尔狗洞门,小惩大诫,老不死的,你听好了!若他身死,朕让你天魔一族在此界绝迹!”

话音未落,身影转头一步踏出,遁入虚空不见。

天都御园书房,御林总督常明和京都总管莫傲齐齐敬立在桌前,俯首等待着,对面虚空一阵波纹激荡,一伟岸黄袍男子负手走了出来。

男子面容不怒自威,端坐龙椅上环顾审视着二人半晌,淡淡道:“见朕闭关,你们倒是清闲了,这天下都不当回事了是吧!到处鸡飞狗跳!常明!”

常明赶忙上前一步,“臣在!”

“你眼皮子底下出了只耗子,你让它蹦跶到现在,都闹到汉州去了!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臣万死……”

“回你家族去,接手秦州防务,引兵赶赴西极之地,协同佛域守好西部界域通道!还有你那儿子,一点小事都没办好!让他滚去界域疆场,充当先锋,二十年后没死的话再来见朕!”

“臣领旨!”

“莫傲!传旨黄泽、萧别山,界域已经生变,令其分别驻守东南二门,你再亲自去趟中州,让那老东西别装死了,去给朕守好北门!另起青龙卫,灭了雪域,鸡犬不留!”

“臣遵旨!”

待二人退去,黄袍男子端坐闭上眼睛。

一会儿喃喃自语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凭什么要你来管,你当你自己真的不死的么!蠢货!”

依旧躺在竹椅上的老道眼睛湿润了,这小子都死过一次了,还是这样不知道进退。什么都要自己扛着,四神有这么容易融合吗?好不容易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落下个身死千年!难道就不能为自己好好活一场吗?千年修行,怎么还是看不破,骨子里怎么还是那么书生意气?莺儿那丫头知道了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老道士嘴里喃喃着,身子一歪碰到了旁边的葫芦,酒水淌了一地。

一个素衣的中年妇人静静地躬身捡起了葫芦,给他轻轻揉扭着肩膀,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他若能改,就不是他了……”

“他都不肯见我最后一面……”老道士哽噎着。

“他是怪自己没能救你……”

“又不是他的错……”

“你还不了解他吗……”

“小花,我想喝酒……”

“好,今天我陪你喝。”

段虎美滋滋地提着两条三尺长的大鱼,老头子想他的手艺了,所以他特意跑到离小村千里的碧潭抓了老道最喜欢吃的碧潭特有的无眼鱼,这种鱼正常只手指头长短,为了抓这两条大家伙,段虎颇费了一番功夫。

雪氏兄妹没想到老道士和自己母亲竟然是熟人,最近跟老道士混得颇为熟稔,不过跟着跑出来估计多半还是因为贪嘴。依旧小猫大小的白虎趾高气扬地迈着步伐,黄狗跟班似的在它身后耍宝,它很满意这个新小弟的表现,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给它优化一下血脉,毕竟好跟班难找。雪无双一眼瞥见白虎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冲过去一脚飞踹,骂声蠢猫,没见本小姐累了?于是白虎重新现出巨大身形,载起一行人飞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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