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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萧瑶

段虎一时很难接受老道士的突然逝去,从他记事起就与老道士相依为命,蓦然失去了至亲之人,心中悲痛。他游魂似的一遍又一遍找遍整个山谷,最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一般,坐在老道的竹椅上抱着那酒葫芦发呆……

雪无双看得心疼,她自己也喜欢那个和蔼的老爷爷,与族里那些面孔生硬的族老只会对她严厉要求不同,在山谷中的这段日子,是她过得最为开心的时光。她抱着段虎红着眼睛安慰着,最后自己也忍不住悲伤得泪雨涟涟。

雪无痕收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拍了拍段虎的肩膀。

“节哀顺变,修行者总逃不过身死道消这一关,你我当奋发图强,力争向前才是!道长必不希望你沉沦悲伤。”

又猛然喝道,“你如今这般模样,是想让道长死不瞑目吗!”

段虎似有醒悟。

“无痕,你说这世间为何要有死亡!有没有办法让老头子再活过来?”

雪无痕有些怕他陷入魔障。

“生老病死乃世间万物之规律。……我听母亲说过,只有达到那传说中的超脱之境,才可以不受生死轮回的禁锢。”

段虎猛然站起,豪情壮志道:“有一天我定要走上超脱之境!我必要让老头子复活,让我所关爱的人不再受这死生困扰!”

平复了心情的段虎决定履行师父的交代,算下时间已经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简单收拾了一阵之后,段虎决定即刻赶往中州,赴凌家之约。雪氏兄妹也要回雪域回见母亲,刚好同路。

雪无双心情有些忐忑,整个人有些郁郁寡欢,神不守舍的。雪无痕知道她担心什么,却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妹妹,这当口实在不适合向段虎开口。倒是段虎主动说待凌家事了,愿意一同去雪域一趟。

他刚失去至亲的人,自小没有几个朋友的他此时对与雪氏兄妹的情谊尤为在意;经历打击之后,他终于彻底摆脱了孩童天真之心,开始成长起来。

如今已临近冬天到来,越往北走越是变得寒冷萧瑟。穿过横亘大陆的断龙江,便是中州地界,此处乃是崖山东北延伸的山麓,因海风被崖山所阻,在此沉淀,因而气温相对温暖许多。三人看着面前宽阔的大江,被江风拂去连日的风尘,心情不由舒畅了许多。

段虎掬了一捧江水清洗面庞,指着大江道:“我们不适合再在山野穿行,沿江西上,五百里处该有一个渡口,我们从那里过江。”

临近渡口之时,突见一彪骑由官道飞奔而来,顷刻便到了跟前,竟比寻常马匹快了数倍。

只见一英姿飒爽的女子,着一身干练的白色劲装,跨坐在一匹高大威猛的白色神驹之上,威风凛凛。

雪无双看清马上女子之时,突然说道,“怎么遇到这个女人!”

两人看了雪无双一眼,雪无痕正欲开口询问。

“唏律律……”

那神驹前人立而起,女子勒马朝向三人,趋步而来,那马匹腿部在夕阳照耀之下熠熠生辉,像是覆盖了一层鳞甲,到眼前才发现那鳞片是长在马腿上的,竟是一匹十分罕见的龙驹!

“是你,还我火灵果!”

萧瑶想不到在此能遇到这个丫头,那一日她在南疆深处发现一株刚刚成熟的火灵果树,此物乃天材地宝,极为罕见,只在火脉凝结之处生长,且需千年方能长成,一次只结一果,她有幸遇到不由心情激动。

正遇采摘之时,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小丫头给抢了。到嘴的鸭子飞了,她气愤至极,含怒出手,挥手一剑斩之。她乃剑宫萧氏嫡系,被族长称为最有希望再创先祖剑神萧白之荣耀的后辈,乃近千年家族第一个剑灵之体,从小被家族重点培养,而她自小更是志在剑道,对其他事务皆不在意,被其父萧别山戏称为剑痴。自她剑道初成,从未有过年轻一辈能望其项背,连多位剑宫长老也败于她手中剑下。她一剑使出,其实心中有些后悔,虽然被人虎口夺食,可见对方是个小姑娘,有些懊恼自己心境修炼不够,竟然下手如此之重,怕这小姑娘难逃一劫,有些后悔。

不曾想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竟然硬抗了她的一股剑气,于是追上去要夺回灵果。可这小丫头很是诡异,小小年纪竟然是先天高手,一双嫩拳力道大得出奇,身法更是让很多天道高手汗颜,一时之间她竟然无法奈何,被这丫头找个机会溜了,再也找不到了。

雪无痕看见萧瑶,眼前一亮。这女子身材匀称,差不多与他等高,步伐间隐含爆发力,随意扎着的头发有些凌乱不羁,却别有一番风姿,面容英气十足,没有一般小女儿姿态,五官却很是精致,再者此女浑身自带一股气势,让他十分惊艳。

雪无双虽然打不过她,可并不怕她,露个鬼脸道:“好不要脸,那果子是你的么!许你摘,就不许我摘么!”

萧瑶看这小丫头,知道有些道理跟她说不通,但那果子对她修炼很有益处,她既然再遇到了,自然势在必得。

“你还我,我另送你一物!”

“哼!我才不要你的东西,那果子本来就是我先摘到的,自然就是我的,早被我吃了,就是没吃也不和你换!”

萧瑶没想到这小丫头满口胡言,那火灵果由地火精华凝炼而成,莫说是这小丫头,就是寻常天道高手,吃下去都要烧成灰烬!她本冷傲性子,如今以礼相待,这丫头竟然不知进退,萧瑶不由皱眉,面色一变。

“我若再出手,便不再留情!”

雪无双突然感到迎面一股凌厉冷意袭来,刺得她脸庞生疼,有些心惊,暗道上次可能真的对方是手下留情了。可那果子她确实吃了,吃完她还美美睡了一觉,后来还是被那笨猫舔醒来的。她说了人家不信,而且话语十分欺人,她便不再退让,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抬头直视萧瑶。

段虎见情形不对,拔刀跨步,稳稳挡在雪无双之前,他眼里仿佛没有见到萧瑶的美丽面容,也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稍有轻视,不是因为他看得出此女绝不简单,而是多年生死之间游走,养成的习惯。此刻萧瑶对他们而言是敌人,那么敌人就是敌人,敌人意味着危险,只有敌人死了,他才会松懈。

雪无双心头一暖,却不由担心段虎,她知道萧瑶的厉害,多日相处她也知道段虎如今未达先天境,根本不可能打得过萧瑶。

“虎子哥,你让开!这女人很厉害!”

段虎却跟没有听到一样,身形一动不动,警惕地盯着萧瑶的举动。他不是头脑发热,他虽平时木讷,但不是头脑一热不管不顾的蠢货,没人知道面临真正的战斗他能爆发怎样的能量。当初唐钰和身边的高手就是因为轻视于他,被他斩下唐钰头颅,还从容脱身,越是艰难的战斗越能激发他的战意和潜能。

但是他也感觉到此女绝对不是唐钰之流能望其项背,他师从展白,自小又被疯道人教导,眼界自然不窄。在萧瑶剑意激发之时便已意识到遇到了少见的剑修。

天下修者总而言之,分为佛、道、儒、兵四大家主流以及一些特殊部族的血脉修炼方式,四家大体境界划分虽然叫法不一但实际上实力却差不多,都是后天、先天、天道、圣道四境,圣道之上称为超脱境,无视世间束缚,超脱生死。佛修禅功,讲求磨砺筋骨,由外而内修成正果,达天道后,则主修禅意,当禅意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则会寻求顿悟契机,以达圣道。道家则由内而外,讲求炼气化神,以神炼虚,修道者感官敏锐,往往洞彻先机,道门高深者甚至能堪破天机,预知未来。儒家读圣贤书,修身养性,以匡扶天下,造福万民为己任,主修浩然之气,是故多存在于朝堂之中。兵者则是最古老的一种修道方式,传说最早来源于上古巫者,是在部落交战之时,有勇者在嗜血战斗中感悟而出的修炼之法,到高深处刀枪不入,当着披靡,多在军伍之中。而剑修独立于四修之外,来源已不可考。不念神佛,不拜天地,只修自身剑意,一出手则一往无前,攻击力最为凌厉。但剑修最为艰难,剑意不涨则修为不前,对根骨悟性的要求最高,所以修者最少,向来少见。整个大陆也只有传承于剑神萧白的剑宫中剑修最多。

段虎既然已经看出萧瑶是剑修,剑者最重气势,不动则已,一动必是杀招,所以他绝对不会避让,不能给对方可趁之机。

雪无痕早已看出情形不对,知道三人此刻遇到了真正的危机,一个不好非死即伤。他心神一动,有了计较。

“这位姑娘,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妹年幼无知,若是得罪了姑娘,还请见谅!还请稍安勿躁,不如从长计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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