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传来皇帝朗润的声音,“你去将楚惊鸿给杀了,这件事做的隐蔽点,莫要让太子知道是谁做的。”
顾清安手一抖,奏折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身子猛得掉转方向,就向外跑去。
第二日,他收拾了东西就出发了,临走时只留给国师一封信,寥寥草草几个字,道进了半篇文章,看得国师一阵心寒。
信中写道:我出去一趟,不久就回来,不必挂念,对了,你泡的茶其实挺难喝的。
想来,顾清安应该是去寻太子他们去了,风将他袖口掀起来,国师站在观星台上的身影,多了几分寂寥,看得小厮一阵羡慕,国师就是国师,连衣冠不整都显得这么有味道,小厮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抖不出来国师那样的感觉了,乃是因为自己少了味道。
他去寻太子殿下想来应该是安全的吧,他自我安慰着,可偌大的星空没了紫薇帝星的影子,连凤星的光泽也暗淡了不少。
他不安慰自己还好,这一安慰更加着急。
老弱的身影,在观星台上急的上蹦下跳,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小厮在一旁看着,认为这又是国师新研究出来的锻炼身体的方式,只不过,怎么越看越像一条疯狗!
小厮爪爪头,最后以国师的想法我们一般人猜不懂,来结束了自己的疑惑。
昏黄的房间不太宽敞,但却硬生生站了四五个人,青云立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一旁的灵儿在他怀里低低的抽噎着,他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开口柔声说道:“放心吧,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你家小姐也不会有事的。”
齐燕修躺在软塌上,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住,胸口上的伤口如经久不衰的小溪一般,鲜血不断流出,将那一身玄衣染的看不出样子,像是在胸口上绣了一朵盛开的红花一般。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白色的粉末,洒在齐燕修的伤口上。
一旁的青云连忙开口问道:“大夫我家主上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皱了皱眉,说道:“没伤到内脏,并无发碍,只不过……”大夫说道一半又停住了,又了下言。
青云瞬间被大夫这样给吓到了,“你话说清楚啊。”
大夫伸出手指从齐燕修胸口上抹了一点血,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又撵了撵,说道:“你家主上虽然没什么大碍,可这血色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青云也用手指沾染了点,仔细一看,确实不正常,血色呈现黑色,少了猩红,常年为杀手的他,极为清楚血应该是什么样的。
迟疑了一会,瞳孔缩了缩,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没了下文,可在坐的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摇摇头,沉声说道:“还不确定只是估计。”
齐燕修记得许多事,却记不得自己在哪里,自己是否还活着,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真切,他也懒得听。
但,说话那人隐约间将声音提高了点,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得准确,听得真切,隐约间似乎听到毒这个字。
而另一个人也惊讶的重复:“毒?怎么可能。”
“老夫敢用项上人头保证,就是毒。”
“中毒深吗?可有什么办法?”
……
齐燕修觉得太吵了,只想睡一觉,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每到不开心的时候,自己娘亲便会半坐在他床边,和他说:“睡一觉就好了。”然后就会吵歌给他听,哄他入睡。
他心中顿时悲凉起来,自从娘亲去世,自己就在也没有听过歌,不对,他愣了愣,楚惊鸿为他唱过一次,还是他用一把他亲手提了字的扇面威逼利诱让楚惊鸿唱的,据说,她爹爹很喜欢这幅扇面,她想送他爹爹。
他那时候很是疑惑,这把扇子他最近刚写好,还没拿出去显摆显摆,照理说,没人会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她爹爹又特别喜欢这把扇面了,难道最近守在房里的暗影出去喝茶去了吗?
不过,他那个时候也没想太多,只当是楚惊鸿想要这把扇子随口变的一个借口罢了。
他记得当初他是这样说的:“想要吗?”
“想要,想要。”楚惊鸿的头点的像一只啄木鸟一样,眼里冒着精光,像一个小孩子想要糖果一样乖巧。
扇子在手中拍了拍,说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若你想要就拿东西来换。
齐燕修看到她眼睛里的亮光暗了暗,嘴巴一嘟,垂头丧气的说道:“可是我没有能换的东西,只有银子,银子你肯定不会要的,而其他的你更看不上眼了。”她说着把身上的东西全拿出来罢桌子上,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自己挑。”
他哑然失笑,“怎么看你这样子,我像是打劫的。”
楚惊鸿小声回了一句,“难道不是吗?一把扇子也和我计较,还不厚脸皮。”她说话的声音虽小,可还是被齐燕修听到了。
往桌上看了看,一盒胭脂,一个绣着荷花的钱袋子,放在手里颠了颠,用扇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问道:“钱还挺多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带这么多钱干嘛。”
楚惊鸿捂着脑袋,皱起眉头,气呼呼的看着他,嘴硬的说了一句:“要你管,我去找别家的公子,包养小白脸,不可以啊?”
齐燕修闻言,眼底笑了笑,但面上还是故意板了脸,斜看她一眼,语气冰冷的问道:“你说什么?”
她被吓到了,一双大眼睛多了几分无辜,忙摆手说道:“没,没什么,我说,我去救济一下街上的老大爷,多把他买点菜。”
她还真是随口就来,脸还不带红。
齐燕修随手拿起一支男子带的发簪,做工还挺精细,拿在手里顿时一阵温润的感觉传来,发簪上雕刻了一朵梅花,冷声问道:“这是什么,你给你小白脸送的礼物?”
她显的慌张了不少,脸也红润了不少,一双手揉着衣角,抬起头来看着他,颇为无辜的说道:“忘了。”
“什么忘了?”他不明所以的问道,同时也搞不清楚,上一句他问的很清楚,怎么下一句就忘了。
楚惊鸿指指那只发簪,身子不自觉的扭捏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是想要送给你的,但事情太多就忘了,老板说,是什么玉来着……”她挠头想了想,没想起来,“哎,反正是好玉就是了。”说完又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期盼的神色,紧张的问道:“你喜不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