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宋知遥迈着碎步行在走廊上。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窃玉到底为什么冲她发脾气,最后只当是窃玉在经历一月一度的小日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宋知遥正想着窃玉是不是来了小日子故而脾气暴躁,没走几步便感觉自己衣服下一片濡湿。
她第二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自打女扮男装成太监以后,宋知遥第一怕洗澡,怕与人共浴,第二担心的,便是女子不可避免的月事。
还好她早有准备,入宫之前就准备了不少月事带以备不时之需。可这简单的事前准备,也难掩她心中的烦闷。
宋知遥闷闷不乐地躲在院子里洗着自己刚刚换下的衣服,心里止不住地后悔,为什么她不是个男儿身呢?
如果她是个男儿身,就不用每日担惊受怕自己被拆穿是个女子,也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月事,更加不用因着月事而痛得死去活来。
准确地说,她要是个男儿身,打一开始就不用担心逃婚一事,左不过是娶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嘛,改日再把自己心悦之人娶过门不就行了?也怨不得她要逃婚,反正在这盲婚哑嫁的时代,只允许男子三妻四妾,却要求世上的女子一心一意,不公平得很!
宋知遥越想越来气,手下洗衣服的力度不由得大了几分,一个不小心,“哧——”地一声,把衣裳洗破了。
宋知遥一愣,默默地把衣服拧干。
正当宋知遥摇头感慨下人衣服质量就是不行时,心里也发愁,她统共就这么两身衣裳,现下换洗的衣服破了这么大个洞,该怎么补啊?
看着手里裂了个大口子的内侍衣裳,不补又不行。她现在拢共就两身衣服,这套衣服不缝好,明儿就连换洗的衣服都没了。
宋知遥撇嘴,都怪王爷太抠门,给王府里发的下人衣服不仅质量差而且数量少,真叫人头痛。
她从灰扑扑的匣子里取出针线,光是穿针这第一项技术活,便足以让她束手无策。
是啊,让宋知遥舞文弄墨吟诗作对还行,让她拿起绣花针,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宋知遥把针轻轻举起,而后又重重放下,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如此反复多次。
她一边捻着线穿针,一边暗自叹气。以往,她的巧手既可妙手绘丹青,望之栩栩如生;又可素手拨琴弦,闻之余音袅袅。
这种缝缝补补的事儿,她向来都是交给紫真和妙瞳的。
她犹记得,当时紫真和妙瞳轮番劝说她去做些女工刺绣的活儿锻炼锻炼,都被她拒绝。
面对两个丫鬟的忧心忡忡,她还振振有词:“我学刺绣做什么?反正你俩都会一直陪着我。”
如今倒好,紫真不在,妙瞳也不在。只是区区穿过一个小小的针眼,就能让宋知遥抓耳挠腮,无从下手。
忽然,她瞥见地下多了个影子,扭头一看,竟然是蹑手蹑脚准备靠近她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