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不管的吗？就这么让他们在这里混日子？”虞双拖着下巴，他觉得这种情况能保持这么久，肯定是有原因的。
姬明远作为在仙罗丘待了多年的老人，马上就回答道：“管，却也不管。”
“你也知道，神务局设立调停者与隐匿者制度的原因之一，就是资金，我们神使不缺钱，但也是拖了这一制度的福，那些得到我们帮助的调停者会帮我们赚钱。”
“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他们后代中的伪神使在这里混日子，同样也能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回收到我们这里。”
姬明远拿筷子夹起一道卖相和香味都十分诱人的菜肴，放在虞双眼前。
“你看这道菜，它只需要一点贡献，而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一万点。”
虞双是学员，每个月同样是会有固定的贡献进账，作为生活开销。
而身为神子的他，第一个月他就收到了四千点的贡献。
姬明远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随着说道：“在仙罗丘滞留五年以上的学员，神务局就不会再无偿的提供贡献点了。”
虞双又是看了眼苏珏，她可是在仙罗丘多待了好几年。
苏珏朝着姬明远微微抬头，有些俏皮地说道：“他养我。”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姬明远还是不肯接受苏珏，这才是最让人难以理解的。
“所以，他们就要用钱来换？”这很简单就能够猜到。
没能毕业的神使，几乎都是伪神使，他们作为富贵家庭出身，最不缺的就是钱。
姬明远把夹起的菜放入口中，边嚼边说：“没错，你知道比例是怎么样的吗？”
他竖起食指。
“一万？”虞双很大胆的猜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巨大的数字。
一万比一，也就是说眼前这道菜就要一万块钱，这可就不算什么小数目了。
放眼全世界，又有几家餐厅能够把一道菜卖出上万的价格？
“我该说你是小瞧了那群人的财力呢，还是看不起彭地大厨们的手艺呢……”姬明远摇头一笑。
“十万！而且是有限制的，一旦兑换超过一千点，那么这个比例就会再翻十倍！”
十万！
虞双这半个月来花起贡献可以说是大手大脚，他和何绾在这半个月里也经常结伴游玩，花掉了也有一千多的贡献了。
光是日常的饮食，只怕都吃进去了几百贡献。
按这个说法，那他半个月花了岂不是有一亿？
他从小到大都是跟着父母住在沪城市区中，一直都像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一样生活，一个月的开销顶了天了也就几万，可现在来了这里，突然跟他说你半个月之内花掉了一亿？？
虞双感觉此刻眼前天旋地转。
姬明远知道他是被吓到了，赶忙安慰道：“你心疼啥呢，凭你的本事，以后贡献多的都花不完，有啥好心疼的。”
“说是这么说……”虞双也知道是这样，但还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摸着胸口顺了顺气息。
何绾一直在旁边听着没说话，这下好像也是被吓到了。
她和虞双也是五五开，甚至家里的条件还不如虞双，这半个月出去玩贡献全是虞双出的，瞬间被这个事实给击晕了脑袋，赶忙对虞双说道：“我回去就把那些贡献还你，真的太对不起了，这半个月一直让你……”
她急的都快哭了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要是没成神使，只怕她一辈子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人对金钱的观念，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改变的，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哪怕突然间有了日进斗金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到挥金如土却面不改色。
现在反倒变成虞双安慰起了她，那些都是他自愿出的，虽然是被这夸张的比例吓了一跳，但他也没有让何绾偿还的想法。
“真亏他们舍得……”虞双感叹道，他无法理解那些在这里混日子的伪神使，为什么能够接受这种天价。
“那只是你见识短了，隐匿者和调停者们合作带来的利益，足够让他们接受这种比例。”
他们能够接受，却并不代表那些出身于一般家庭的神使能够接受。
当一个人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后，价值观都随之改变，那些人会变成什么样？
虞双能够很快的接受，完全是因为他的心理素质极强。
可要是换做某些人，他们在成为神使后，发现曾经不可一世的富家子弟，现在正一掷千金地换取他们唾手可得的东西，想到将来自己的未来会比他们辉煌千百倍。
那样的话，他们还能够稳住心态吗？
虞双把这个想法问了出去，得到了姬明远无奈的回答：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
“我之前说过了吧？曾经没有人造神格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精英，都害怕自己成为吊车尾。”
虞双目光一闪：“但是现在，有了一批稳定的垫底……”
姬明远点头，他想说的正是这个：“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压力都不复存在，曾经的紧张感变成了优越感，曾经的进取变成了懈怠。”
“乃至于现在，连真正的神使都会出现无法达标而延期毕业的情况。”
仙罗丘……不，相信全世界任何一个神务局基地的情况都会是如此，绝不只是仙罗丘而已。
神使的数量增多固然是好事，但滥竽充数只会坏了整个群体，人造神格的出现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真的无法说清。
但至少，现在的情况还在神务局的可接受范围内。
“可这才十八年……”虞双喃喃自语。
十八年，是他活到现在一生所经历的时间。
可对于神使的世界来说，十八年只是短短的一个阶段。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人造神格就已经将神使的世界变了个样，之前宋鸣雪说，人造神格的出现模糊了神使和一般人的界限。
那时他以为的是，一般人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渗透到神使的世界。
而现在看来，神使们同样也在它的影响下，变得更像一般人了。
一切都为之改变，而改变，并不完全都是好事，未来究竟会变成怎样，虞双不明白。
可凌星汉，那个创造了人造神格的男人，他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今天这个情况吗？
他将人造神格散播出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