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国,盛都京城皇宫
“混账!真是这样的人力和心机算计都不能将一个女子逮住带回来!真是废物!无用!”
偌大的正清殿之上,奢华与威武并存而在,高坐之上的盘龙威慑,宇文楚此刻是一脸的怒色,站在高座台阶之下便是方才呈递了密信上来的侍卫,此刻也是战战栗栗地抖做了一处,丝毫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多喘上一口气。
满殿之上此刻早已经是过了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已经随着方才的散朝离开了,大殿之上除却了宇文楚身边得力的太监此刻正一声不响地站立在一旁,低垂着眉眼。
总的也是不过三个人在,那侍卫哪里见过宇文楚发过这么大的火,当下已经是心上乱作了一团,七上八下地打着鼓,生怕待会儿一个不慎便是会被退出去砍了,虽然这事本身也是并非他的过错,只是君王之心又是如何可以预测的了。
那公公见宇文楚此刻龙颜大怒,想起方才那侍卫所报呈上的是边关越樊城将军严贺传来的密报,如今宇文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那必然是前头的事情办砸了。
当下公公思量了一会儿,便是低声地说道:“皇上,息怒,如今咱们还在这正清殿,倒不如先回寝殿歇歇?”
公公的一番轻声之话当下便是提醒了宇文楚,宇文楚也是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失态了。
只是看到那密信之上写明了,严贺那是带去了最精锐的兵卫,甚至是不息围了贤王府一回,还将君无忧与那云曦分开了,却是仍旧可以让一个丝毫不会武艺的女子就那么在众多魁梧兵卫的面前跳下水,就这么凭空失踪了。
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非但是贤王仍旧是按兵不动,严贺又是顶着他下达的命令去的越樊城,如今告诉他无功!将要无功而返!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就算是如此,严贺尽管再密信之中客套的一再请罪,只是他却是知道的,此刻他不能问罪严贺,他所布下的暗桩还未成熟,时机还未到,而如今的这个瘪,他只能吃了!
双手猛地重击在龙椅的椅把之上,手上传来的痛让宇文楚收敛了几分冲动,心里却是如明镜一般的清白。
狭长的眸子扫向那匍匐在地的侍卫,宇文楚冷声说道:“拖下去斩了。”
“老奴明白,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那侍卫见皇上果真是牵连了自己,当下便是慌忙地连连磕头喊冤,只是宇文楚如何可能是会放过他的,怪就怪他看见了他的失态,一个无用的人看见了他的不能示人,那么便只有送他上黄泉。
那侍卫万万是不知道这根本不是迁怒的问题,而是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就在侍卫被拖下了正清殿的时候,昌云正要走进这方的大殿之中,只是眼尾扫了那侍卫一眼,没多做逗留,便是抬步走进了大殿之中。
“属下昌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昌云当即就是跪地行大礼。
宇文楚淡淡地看着台阶之下的昌云,这个自己的得力亲信,侧身略看向身侧的公公,开口道:“你先去外头守着。”
公公自是恭敬地应了话,便是照着宇文楚说的退出了这方的正清殿内。一时之间,这殿中便是只剩下了昌云与宇文楚两人。
“你上来,近身回话。”宇文楚带着威慑的声音响起。
昌云应了,便是起了身走上了台阶,走到宇文楚的身边,低声说道:“淑妃娘娘醒了,只是神智似乎还未十分的清明,仍旧还是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情形。”
宇文楚皱起了眉,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当下只是点了点头便是让昌云退下去。
昌云的离开,宇文楚环顾着这宽敞的奢华大殿,却是没有再将公公叫了进来,只是目光半眯着流露出冷冷的杀意,周身透着冷冽,嘴里低声自语:“云曦……云曦!”
……
微风抚水过,江水涟漪起。
徐徐的风带着凉爽迎面吹拂,此刻的天际却是蒙蒙地亮,苍穹之上一片的青灰之色,一轮残月还挂在空中,一夜的繁繁星辰尽数隐去,只有启明星在闪烁着光辉。
云曦披了一件外衣,却是独自坐在了船舱的甲板之上,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黎明到来之前的宁静。
看着两岸的群山转眼渐渐而过,江面之上偶尔也是略过鸟儿,还有清脆的鸟啼之声响彻这半空之中,似乎在未将要来临的黎明做吟唱一般。
算算时日,已经竟是到了四月的尾巴了,在船上的时日已经是度过了数十日了,这些日子来不论云曦问那郑掌事这究竟是去往何处的商船,怎么是一直没有停下来。
那郑掌事也只是笑笑,随后便是说这是大少爷苏湛的意思,问了多次,不论问这船上的何人,旁敲侧击还是如何的套话,大家都仿佛是说好了一般的,倒是和郑掌事的话如出一辙了。
一直没有结果,云曦索性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这一路下来的秀丽景色倒是真让人开怀了不少,十分的让人喜欢,自己的心情也是豁达了许多。
前世一直都是在谋算,十年的年华,都是消费在了权谋与军权之上,却是根本没有今世如今此刻的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快活时光。
想到这,云曦猛地深吸一口气在缓缓吐出,只觉得恍若化作了自然之中的一体一般,不在是困于红尘之中的思虑许多的庸俗凡人之一。
“倒是你起的这般的早,可是昨儿晚上没有睡好么?”身后便是传来了周延旭带着清爽的声音响起。
云曦侧身,对着周延旭莞尔一笑:“睡的还好,比之前些日子倒也是适应了水上的摇晃漂泊的感觉,今日自然醒来便是这个时辰,睡不下了便出来看日出,也是一大美事,只是你倒是怎么也是这般的早?”
“说来也是见笑的事,我是一直不习惯这摇摇晃晃的日子,可是一直盼着快些停船靠岸才是好的,这些日子来我也是时常这个时候便是醒来,只是这船上的日子,让我将原本一直没能目睹的山川之中迎旭日的美景饱了眼福了。”
周延旭说着,便是离着云曦几步之外的地方便是席地坐了下来,两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打发时间,等着日出的到来。
渐渐地,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霞光也是渐渐侵染开了,原本没有丝毫踪影的硕大金黄圆盘渐渐出云而来,遥遥朝着天际的最上端一点点地往上攀爬,映衬着山川也是染上了一片的霞光,倒是瑰美艳丽。
“此刻的日头同日落西山之时并无相差,单只看一眼这样的光景谁能至是日出还是日落,之时唯一只差,一个迎向的是光明,另一却是接来黑暗。”
听见周延旭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云曦微微一愣,侧目看着此刻神情专注地看这那天际的初出之阳,却是眸光闲远,暗自思忖了片刻,正要说些什么却是见周延旭猛地指着那一方,惊讶地说道:“小烟你看,那可是人影?”
云曦闻言便是顺着周延旭的指向看去,却是见远远的飘来浮木,而依偎着浮木之上的便是一个人影的模样,只是看不清面容,当下云曦也是皱起了眉来。
周延旭却是已经拔腿便是往船舱里头走了,还叫嚷着:“来人啊,江面之上有人,快靠近些。”
云曦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也没有阻止,只双眼锁定在那渐渐近来的身影与浮木。
周延旭的一通呼喊,完全没有顾忌到此刻天也只是刚亮,许多人还在睡回笼觉,当下被周延旭搅得睡意全无,便是陆陆续续出了船舱。
一通的忙活之后,总算是将那人捞了上来,只是那人却是呼吸都是十分的薄弱,肚子此刻那是鼓了起来,看样子倒是灌下了不少的江水。
郑掌事的见状便是让几个有手艺地按着那昏迷着的约莫五旬的男子帮着让男子将水吐出来。
一阵的捣鼓之后那男子终于是将一肚子的水吐了出来。
云曦也是出于本能,便是伸手搭在那男子的脉上,打算替男子诊诊脉,却是还没触碰到那男子的手腕,谁知那五旬男子猛地便是将云曦的手握住,随后便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了一阵子之后,男子原本的合着的眼眸睁了开来,只是手里仍旧还是握着云曦的收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这让云曦不由地蹙起了眉来。
一旁的周延旭显然也是对这个五旬老者这么放肆的行为十分的不悦,当下就是要掰开。
谁知那五旬男子睁开了眼,便是在方才是握着云曦的掌心,却是猛地将云曦的手举到了自己的眼前,一阵的惊讶。
这样的表情那是让云曦越发觉得这个人真是奇怪的很。
却是不知,后来的事情更在的让人觉得十分的讶异,只见那五旬男子随后就是转惊讶为惊喜地死死盯着云曦的手掌心,大声笑了几声,便是说道:“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见这样的纹理,姑娘的一生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