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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聚义流沙

青芒山下是一片平地,御木围墙之外种植了许多树木,数十年的和平时期,这些树木也逐渐成长成材,风火山林中的树木品种不一,高矮参差不齐,高的树木如风语已有数十步高,在树林中一枝独秀,矮的树木如青桐,数十年光景,依旧只有三步之高,这些树木在和平时期成了抵御妖兽的屏障。

青木部族有独特的仙木文化,源于其始祖机缘巧合中获得了一截青羽仙木,自此之后青木始祖获得了沟通世间草木的能力,随着青木始祖势力影响逐渐扩大,他创立了青木部族,青木部族后辈中有血脉优异者,也如青木始祖那般可以操控世间草木。

止水部族与青木部族一旦开战,青芒山周围的风火山林中的树木,便会成为青木部族命玄者的触手,此次青芒据点的束卫集体出动,就是要将风火山林中一些幼小的树木砍断,并为一些特殊的树木注入赤羽,青木部族虽然可以操控草木,可止水部族中的命玄者也能召唤玄火,玄火无情,可焚烧万物为己所用,到时风借火势,风火可以快速蔓延整个山林,因此两个部族间战斗,止水部族反而不会刻意将所有树木砍伐殆尽。

青芒山下的街道上除了有束卫巡逻,少有普通族者外出行走,大多关门闭户,王宇心中感慨,能在此处安家落户的族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背景,可在战乱面前,照样不堪一击,接下来聚火厅的议会,双方阶层不同,必然会有冲突,只是又有几名族者,会懂得将心比心?

王宇目前所走的这条街道的尽头,便是聚火厅所在,聚火厅是高层议事的地方,同时还是一处祭坛,遇到未决之事,问神者会祭祀占卜,请求神明的指引。

“领卫!”

王优恭敬行了一礼,没有急着帮忙打开聚火厅的大门。

“本地世族仲景正与商队对峙,商队以仪正和清钧为首,双方互不相让,以微下的观察,仲景虽然主战,却有所顾忌,商队虽然退意明确,也有担忧。”

王优与王宇本为同一世族出身,自王宇被任命为青芒据点的领卫,王优便一路跟随至此,如今为聚火厅的看守,负责收集城内各势力的情报。

“好,待会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带束卫进门。”

王宇望了一眼王优,心中已有打算,王优随他而来,同族后辈之中,二者关系最为亲密,部族战争若是真的爆发,他也要为王优安排一个退路。

“遵!”

王优关上聚火厅大门,心中忧虑更添了几分,部族间若有战事,王宇身为据点领卫,必将首当其冲,如今城内势力各怀心思,不知这同族亲长是否有方法应对这边境之危。

“领卫!”

见王宇来,一名身着黑衣,双臂赤裸有赤纹的老者起身行礼,与这名老者同一侧的族者也紧随起身行礼。

王宇颔首示意,并无搭话,轻轻一暼,长桌另一侧,为首二者并未起身,首座的是一名身穿金纹赤袍的青书,金纹是一个纤细华花绽放的图案,刺绣在衣物上对应心宇的位置,正是通渊路尾灵脉仪诡一族的族徽。

“领卫,为何封锁通行门?我这还有一批货物急需送往明落聚点的守妖谷,仪诡一族向来恪守信誉重视承诺,还望领卫放行,以免耽误货期。”

仪正这才起身行了一礼,礼数虽然到了,可动作却是散漫随意,次座的族者起身,恭敬行了一礼,只是眼神闪躲,不敢与王宇对视,正是清铃的义父清钧。

“烽火战令代表的含义,我想勿需再向在座的各位解释。”

王宇并没有接仪正的话,他身为领卫,负责青芒据点的安危,自然不能被他者牵着话题走。

“青木命玄者入侵碧落村,碧落村全村遇难,仅有一名小可存活。”

王宇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这些商队身为青芒据点的居民,他们有权知道王宇发布烽火战令的背后的原因。

“那领卫为何还要封闭通行门?青芒据点为敬献之物周转之地,当下最要紧之事是将这些物资转移,以防青木部族袭击,将这些珍宝掠走。”

仪正心中一冷,青木部族与止水部族数十年来未有大规模的冲突,哪怕边境之间有哨卫互相刺探,可从未有过屠戮整个村落的事,如今边境事态严峻,应当尽早远离这样的是非之地。

“仪领队所言极是,青芒据点位居险要,又肩负数责,当下封闭通行门是为了不引起混乱,各商队若要离开,我自派遣束卫护送。”

危难之中见真情,王宇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若是任这些商队唯利是图,危难之间弃据点存亡于不顾,王宇还有何面目去领卫这据点十余万族者?

“领卫所言当真?”

仪正喜出望外,原本以为还要耗费一番言语才可以说服王宇放他们离去,没想到王宇会如此干脆利落。

“战令无戏言。”

王宇淡淡一笑,没有丝毫盛气凌厉的模样,听起来也不像是反讽之语,仪正这般贪生怕死,在仲景眼里是宵小不入流之辈,可听到王宇要放行商队离开,仲景不由得有些急了,正欲起身开口劝说,却被王宇的一个眼神压了下来。

“青木部族的青隐卫手段残忍,用青木血祭屠戮碧落村。”

王宇言尽于此,观察了一下各个商队领队的表情,在座的族者或多或少听过一些青木血祭的传闻,不由得面露怯色,王宇这才继续缓缓开口说道。

“你们商队运送贵重物资,当是青隐卫的主要目标,路途遥远,他们随时可能发起攻击,商队随行束卫若是少了,没有任何意义,可若是过多,烽火战令之下,处处都需要束卫协防,只怕会有疏漏之处,若是因此失利,我身为领卫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王宇言语诚恳,言语中将各方的难处点了出来,这次没有族者途中插话,连退意明确的仪正都静静的听着。

“还请领卫派遣束卫护送,我等十数队商队愿意奉资以酬束卫辛劳。”

仪正不清楚王宇的全局安排,可他是一名商者,当下情况危急,自然会以商者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我等愿意。”

其他商队以仪正为首,当下仪正发话发话,他们自然附和。

“三成,我等商队愿意以这些年来三成的利润作为奉资酬劳束卫。”

仪正见王宇沉默不语,主动开口要求,他身为商者多年,这等眼色还是有的,王宇身居要职,若是主动要价,事后恐落一个受贿的嫌疑。

“烽火无情,诸位还是挑一些贵重物品随行。此行之艰,非诸位想的那般简单,我会派遣亲卫随行护送,仲长者为青芒据点本地世族,德高望重,世族中多有习武者,我也恳请仲长者挑选一些有为后辈随行护送。”

王宇语尽,望向仲景,言下之意明确,就是要给仲景留一条退路,仲景为当地世族,临危之际,若有退意,无异于自毁根基,此后再难在青芒据点立足。

“老朽感激领卫信任我族中后辈,肯将此重任交付于他们,他们尚且年轻,此番历练,将来也可为据点多献一份绵薄之力。”

仲景起身,恭敬朝王宇行了一礼,看来能在烽火试炼存活下来的青秀之辈,不可小觑。

“不知仪领队意下如何?”

王宇虚抬双手,示意仲景无须多礼,王宇望向身旁的仪正,他倒是要看看以利为重的商者,愿意用多少利换他们自己的命。

“五成!我等愿以五成利润奉资酬劳束卫。”

仪正心中一狠,不再犹豫,他自然听懂了王宇此番的安排,更加说明了事态严重,仪正久处商场,也知杀伐当果决。

“仪领队莫非未听懂?”

王宇言语淡淡,倒也没有责怪之意。

“此行路途遥远,远行这种生物脚程不快,若是拉行物资势必拖慢队伍速度,即时目标又大,很容易被青隐卫发现,我不会让束卫冒险。各商队若要离开,可挑一些贵重物资随行,骑乘追风远离此处,至于其他笨重之物以及当地的产业,可捐予束卫,商队既可轻装远离,又能资助战事,成全你们商队的美名,岂不两全其美?”

王宇阳谋已定,商队若是拒绝他的提议,王宇便也有理由拒绝他们的要求,仲景所在的世族也会对商队施压,世族同样担忧自己的后辈在这场可能发生的战争中牺牲,自然会想借着护送商队这个理由远离此地。

有些族者留下对这场战争毫无意义,还不如将他们送走,留下的物资还可以资补战事,对于王宇来说,这是一个可行的三全之策。

“仪领队早做决定,战事若起,青木命玄者可不会再给领队任何犹豫的时间。”

王宇背朝众族者,在场的族者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加上王宇语气淡淡,此间催促之意更浓,仪正心中更感焦急。

“全依领卫决策,我等告退。”

仪正行了一礼,既然已做决定,不如早些回去收拾行李,好早些离开此处,也免得再看到那些辛苦赚来的物资心生不舍。

“我等告退…”

“此行离开,老朽将清铃托付于领卫,为父者,莫不为后生晚辈着想,今天之举,实为迫不得已,还望领卫见谅。”

清钧殿后,留下这几句言语后也随之告退,商队一行十数名领队,唯剩一名商队领队留下。

“你可还有事?”

王宇见还有一名领队留下,认得他是南街的商者,平时做的是武器和矿石的买卖。

“我为南街武商,愿留下与领卫共进退!”

仪正家大业大,这里的物资对于他的家族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可在场的商队领队并非都如他一般,可以轻易舍弃这里的产业,多数领队只是为家族做事,无需为钱财这等身外之物卖命,可音勤打铁出身,白手起家,若是舍弃这里的一切,流亡他地,与要了他命无异,不如留下博他一把。

“战事若起,武器器械皆为要紧之物,还请音领队早做准备。”

王宇没有拆穿音勤,众生各有苦衷,当下据点协防为首要之事,他无意在此等小事上不依不饶,当下对音勤仍以礼待之。

安抚好城内各势力,王宇这才转身,望向祭坛处的灰烬,这问神占卜的手段暂时是用不上了,在他内心深处,倒也期望永远不要有用上这等手段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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