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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心欲之事

青芒据点的救护营地,一个有些许瘦弱的身影站在圆木围成的栅栏后,正是身体康复后的林辰,远处的训练场上,束卫正在训练配合战阵,还有一些束卫在调试守城用的器械,林辰就站在原地远远观望着,他现在只是据点救护的一个落难者,没有资格在戒严的据点内随意走动。

“林辰,你身体如今虽没有大碍,可最好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

救护营地的栅栏并不高,清铃还未到救护营地,便看到林辰站在栅栏之后,她发现林辰每次都会在这站上许久,而这样的情况已持续了好几天。

今天的清铃依旧一身精装,有别于普通束卫的防甲,清铃身穿的黑色铠甲上有一串串细小的圆环相互交错,铠甲上对应身体重要器官的位置都有这样的防护网,以阻拦利器的穿刺。

这种环锁防甲的工艺在止水部族不算特别,只是当下局势紧急,不是所有束卫可以装备这样的防具,毕竟止水部族与青木部族已有数十年未发生过大规模战争,许多防具没有保养得当,已经腐烂在仓库之内…

“茵茵最近统战事务缠身,未能常来看你…”

清铃与林辰对视,这个青书小可的眼神虽然平静,可清铃能感受到这份平静下潜藏的落寞与孤独,因此言语时刻意柔软了几分。

林辰露出了一个微笑,此前清铃表达愧疚时,林辰都会用这个表情回应,这个善意的红袖,每次总是担心他过的不好,可林辰仔细想过,自己的这条命就是对方救下的,对方为何还觉得有愧于他呢?按礼来说,林辰才是那个应该常怀感恩的族者。

林辰不敢与清铃对视,只是低着头看着清铃身上的铠甲,因为忙碌奔波,清铃的铠甲上已经蒙了一层灰,多数红袖喜欢干净,若不是局势所迫,一个红袖不至于如此不顾形象。

林辰鼓起勇气向前一步,抬起之前被青藤伤过的右手,上面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破碎状的疤痕,林辰指了指清铃身上的铠甲,他想帮清铃清除铠甲上的尘土。

清铃顺着林辰所指低头看去,才察觉到身上的铠甲有些脏了…防护网上细小的圆环相互交错,加上有很多层,而尘土就落在这些防护网的缝隙之中,不过衣着外表并不是当下之急,加上清铃平时也不在意,便没有注意到这些,如今林辰特意提醒,清铃也只好解释。

“在据点之内的束卫,首要职责是守卫边疆,护佑区域内的族者,而我们很多时候去执行任务的地方,生存环境恶劣,根本没有条件整理这些…”

清铃笑着指了指铠甲上的尘土,言语间语气尽可能的温柔,她担心自己的语气若是生硬,会让林辰有不好的想法,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可内心容易敏感脆弱,清铃自觉如果有些许细节没有做好,都可能引起对方的误会。

林辰轻微的摇了摇头,因为言语不便,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否定他者,清铃看着林辰向她走来,这还是她一次被这个有些腼腆的小可主动接近。

“你这是…”

清铃看到林辰将手放在自己的铠甲之上,她虽然不认为林辰会做出有害他的动作,可这个她一直当作幼亲的青书小可,在清醒的时候这般近距离接触她时,清铃内心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抗拒感。

林辰意念微动,青绿色的火焰倏然出现,覆盖在他手掌周围,此时他的手掌就像戴了一个火焰手套,林辰轻抚铠甲,青绿色火焰往缝隙处钻去,尘土瞬息间消融,细小圆环重新焕发金属光泽。

“林辰…你是命玄者?”

眼见这些异常,清铃却没有感觉到铠甲的温度有所上升,清铃诧异这青绿色的诡异火焰…却更加惊讶自己救助的小可,竟是一名命玄者!

林辰收手,火焰也随之消失,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已是一个命玄者了,昏迷之前林辰便可以召唤火焰,可村落里此前没有族者身俱命玄,没有族者可以为他解答,对于身上的能力,林辰目前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你自己也不清楚…?”

清铃依旧有些不敢确信,在她身前的这个小可看起来腼腆内向,却能召唤玄火…只是看林辰对自己的能力似乎也有疑惑,清铃这才开口问道。

林辰点头,他的确不清楚自己是否身俱命玄。

“那火焰你是否可以凭借意念召唤?”

清铃开口询问,按理来说,一个来自小满级别的村落小可,的确有可能不了解命玄者为何,毕竟这种级别的村落太过闭塞落后了,生活在里面的族者不一定清楚命玄者的判定标准之一,就是能否随心所欲的使用异能。

林辰点头,意念微动,掌心之上,一朵火焰凭空出现,赤红色的火焰刚出现时猛烈狂暴,外焰不断向四周散去,不过这种现象持续了不到一息,火焰就缩小成了拳头大小,林辰这些天一直在练习如何掌控这火焰,效果小成,除了火焰刚出现那一息他无法操控自如,其他时候他都可以与火焰建立联系,凭借意念操控它们变幻。

“你果真是命玄者…”

清铃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清铃一直有些紧张,在确认了林辰是命玄者以后,此刻她的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这些天她一直在担心林辰是否可以适应据点的生活,现在看来,对方不仅可以在据点里生存的很好,甚至还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其他族者知道你身俱命玄嘛?”

清铃知道林辰的能力后,并没有因为对方身份的变化而有所拘束,言语之间的语气依旧是将林辰当做自家幼亲一般。

林辰摇头,见清铃没有因为他的能力改变态度,林辰心里也不再像此前那般紧张,他刚才有些担忧,担忧自己的能力会带来一些未知的变化。

林辰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愿意与他接近的族者,这些天来,整个据点,就只有这个他身前这个红袖会每天看望他,其他束卫经过救护营地时,不会刻意和林辰打招呼,似乎都把他当作是一个无法言语的落难小可,有的束卫从他身边经过时眼神怜悯,也有的则是厌恶不满,林辰以前从不会在意这些事,可林辰自从昏迷醒来以后,似乎对族者的表现极为敏感,很容易就能从对方的行为举止中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清铃现在的心情虽然轻松了许多,可她很快想到了新的麻烦,她并不是命玄者,无法教导林辰如何进阶命玄…而当下据点处于烽火战令戒严状态中,敌对部族随时可能对据点发起攻击…这意味着身前这个身俱命玄的小可,随时可能夭亡于此。

林辰点了点头,如果说,在这个据点之内有什么事是他感兴趣的,便是那些束卫训练时使用的器械了,他自从看了造物百解这本书以后,便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制造出那些精妙器械,这也是林辰目前唯一想到的,可以为据点敬献绵薄之力的方式。

“我想学炼金术…”

林辰在地上写字,他手掌的伤已经痊愈,写出来的字不像此前那般歪歪扭扭,地上的那些字迹不仅工整,还有些许俊秀飘逸,和他在清铃心里腼腆的形象完全不符。

“好…茵茵明天再给你答复。”

清铃犹豫了一会,她从知道林辰是个命玄者,到现在仅仅过了数十息的时间,清铃此前根本没有想过林辰会是一个命玄者,因此没有替对方想过这方面的计划…

止水部族能工巧匠者众多,可炼金术士并不受敬重,反而被认为是一个只要体格健壮就可以加入的低贱职业,毕竟炼金术士大多与金铁和炉火打交道,出现时的形象大多黝黑肮脏,实在难以与高贵联系起来…

清铃听到林辰对炼金术感兴趣,内心的第一反应也是劝阻,在她的印象中,一个命玄者只有努力进阶命玄,才是正道,从事其他职业都是纡尊降贵,不务正途。

“茵茵虽是据点右门领卫,可在据点内也没有特权…你现在虽然身俱命玄,可毕竟涉世未深,许多事情,你遇到了不一定有足够的心智和经验去应对,因此茵茵需要回去考虑一下,到时候才能给你一些好的建议…”

见林辰此前期待的表情此刻有些许黯淡,清铃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与林辰说实话,这些也确实是清铃当下的忧虑,但她更不希望林辰在等待她回复时胡思乱想,一个族者心欲之事如果没有得到满足,很容易有失落沮丧的情绪,这些都是清铃此前亲身经历过的感受,因此她在与林辰沟通时,会特别注意这些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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