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个药方去煎药,再取几味药方上的草药过来敷上,”老医生将药方写好吹了吹,递给了他的徒弟。
“我……”苏卿樱啃着烧饼,“我要做什么吗?”
老中医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看的苏卿樱心底发毛。“你去把李锁匠叫过来。”
“我怎么去啊?”苏卿樱放下来了啃了半截的烧饼,拍了拍衣服上的烧饼屑子。
“你沿着那个迎客酒楼往前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左边有一个小茶馆,你往小茶馆那边走,再一个卖衣服的店子那里右拐,往前走一百步左右,有一个什么锁铺,你去把那个开锁匠叫过来就好。”老医生看着苏卿樱一脸迷茫的样子,还以为她不愿意去,又催促了一遍。
“我……”苏卿樱她没有记太清楚怎么走呀,她看着酒楼,往前摸索着走过去,找到了那个开锁匠,锁匠背着一个小箱子就过来了。
苏卿樱累死了,她真的要眼冒金星了。开锁匠摆弄了几下他带来的工具,那个锁过了好久才解开了。李锁匠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哎,他差点因为这把锁,把他40年的招牌砸了。
苏卿樱看着李锁匠伸过来的手,以为是要钱,“多少钱呀?”
李锁匠伸手是想让苏卿樱把那个锁给他,连忙说,“老夫很喜欢那个镣铐,姑娘可以不付钱,只要把那个镣铐送给老夫就好了。”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想着这个东西没什么用了,苏卿樱点了点头,“那我拿给老先生。”
李锁匠拿着镣铐,就像是拿到了一个很值钱的宝贝,开心的样子,让苏卿樱跟老中医盯着他看。
“老兄,这个镣铐啊,真是个宝贝,我花了两个时辰才解开的。看着手法,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老中医看着苏卿樱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主要是看刚才少女没怎么犹豫就给了李锁匠镣铐,而且她那么有礼貌,气质也不像是什么喜欢变态事情的女子呀。
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来,他在一间单独的病房里,老中医给他上了药,白色的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
苏卿樱坐在板凳上,靠在墙边,打起了瞌睡。又担心床上的少年发热,她醒了以后就把手贴在他的额头探探温度。
夜里少年的梦呓把苏卿樱吵醒了,她起身点燃烛台,床上的少年烧的满脸通红,喊着要喝水。
苏卿樱到了一碗水喂给他喝了,可是他的身子很烫,苏卿樱起身去找老中医要了一坛酒,给少年用酒精擦背。让他的体温快点降下来。
少年还在挣扎着,苏卿樱拿着浸着酒的棉布也不好擦拭。反手握住他胡乱抓的手,给他擦了好几遍酒,夜里的时候,他额头上的温度总算没有那么烫了。
苏卿樱困的眼皮都睁不开,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少年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衣衫半解,又看着趴在床边的少女,以为他是被她非礼了。
一手握成拳,敲在了苏卿樱的头上。这一下直接把苏卿樱疼醒了,她捂着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扯着棉被的少年。
他满脸写着你非礼我,我不想活了的表情,苏卿樱要气晕了。真的,她从来没有看到这种人,他那种皮包骨,她就算是出去,从这里走出去,包养整个怡红楼的男妓,也不会碰他一根手指!
“你非礼我!!!”少年仿佛天塌了的样子,委屈的泪水像暴雨一样落下来了。他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苏卿樱气的坐在地上一言不语。
她不想解释了,她就是跳进了泥坑里,跳进了黄河里,洗不干净了。她脏了,她被别人说是恶心的老女人了。她还被那个少年说半夜狗狗祟祟非礼了他!
她脏了,她的形象不干净了,她也想哭。
少年的哭声吸引来了老中医,老中医推开门,看着抱着被子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少年,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颓废的苏卿樱。
“你非礼他了?”老中医问着。
“我没有,我不是,他半夜发烧了,我用酒精给他擦了擦降温。”苏卿樱有气无力的说着,她的脑壳一突一突的疼,血管也有些胀痛。
“我不信。”少年缩在被窝里,哭的声音更大了。这下把老中医的徒弟也吸引来了。
苏卿樱更无语了。
“你可以闻闻你身上的酒味,”苏卿樱看着那个拱起一团的被窝,“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如果我哪天趁人之危非礼了你,我就被驴踢坏脑袋。行吗?”
老中医把苏卿樱叫出来,对她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无非是什么小夫妻之间要相亲相爱,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说她伤害了她夫君的身体,让她禁欲三个月。
我伤害他身体?苏卿樱彻底自闭了。她像一个被霜打过的茄子,耷拉着头,卑微的回到了病房。
病床上的少年哭累了,看着苏卿樱回来了,嚷着要喝排骨汤。一脸你欺负我还不给我吃饭的样子,苏卿樱好累啊,她决定等这个少年病好了,她就溜出这里,天大地大,只要本姑娘跑的足够快,悲伤就追不上我,拖油瓶更追不上我!
苏卿樱背着包袱,去酒楼买了两碗排骨汤,一个排骨炖莲藕,一个排骨炖山药。苏卿樱端着两个碗,犹豫了一下,把排骨炖山药给他了。
少年幽绿的眼眸看着她,“我要那碗莲藕的。”
看的苏卿樱心里发毛,你喝,你喝行吧。还担心我下毒,真的是。苏卿樱完全忘记自己担心宗之给她的饭菜里下迷药场景,她那天白白饿了一天。
端着排骨山药汤,苏卿樱喝了几口,觉得没有什么味道,喝了还有点胃疼。可能是前两天没有吃饭的原因,可是苏卿樱又很饿,她喝的很慢。
喝到一半的时候,看着少年边喝边盯着她的碗在看。“你要喝这个吗?”苏卿樱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沐月想着,万一那个女的在这个汤里下毒的话,那她一招计谋就把他套出了,保险起见,他喝两份,这样子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他欢快的结果山药排骨汤,拿起自己的勺子喝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得意。
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年,每顿都要求吃酒楼里最好吃的,什么海里的鱼汤,什么炖的香香的羊排汤。
她每次说不可以的时候,少年就搬出老中医,说什么她虐待他,让他承受着她变态的嗜好。还说什么夫妻之间不能这样子,要对他好一点。
苏卿樱每天给他端茶倒水,端饭递药,少年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吃的也越来越好,他每天赖在医馆里,好吃好喝了快一个月,连脸颊都长了肉。
苏卿樱每天跟他吃的一样的伙食,也吃胖了点,她们结账出去的时候,老中医还给了她几包药草,说让她煎药给少年吃,好好调理一下他的肠胃。
苏卿樱接过药包,看着老中医闪烁的泪花,一副我家的女儿终于长成人了,她不是变态狂了,她的良知回来了。我用爱感化了这个变态女魔头,她跟她的夫君以后可以好好相处了。
“……”苏卿樱提着药包,少年拉着她的手,两个人走在阳光下,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唯一不适的就是,这个拖油瓶握住了手,还很坚定的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握着一张长期饭票。
那份坚定持续到苏卿樱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宅子,持续到她买了几匹布,还持续到她买了瓜果蔬菜。
“我要跟你一起去买,不然你溜走了怎么办?你在老中医面前说要好好对我的。”少年抱着她的手臂,不住的摇晃呀。神色狡黠,眼睛像是被雨水冲洗以后的晴朗碧空。
“好,我不溜走。我现在要去买米,你在家里待着可以吗?”
“不行。你怎么可以丢下你的亲亲夫君呢?”少年抱着她的手臂,像一块抠不下来的狗皮膏药,粘着她就出门了。
买了米,苏卿樱坐在灶台前,淘米以后,将米放入装好水的锅里。
“晚上吃粥,再炒两个青菜,”苏卿樱扭头看着还黏在她身边的少年,“你想吃什么?”
“土豆丝。”
“……”我不应该问的,苏卿樱气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头,土豆丝多难弄啊,要把土豆洗干净,切成小块块,再切成小丝丝。
“还有其他的吗?”苏卿樱从菜篮子里捡了几个土豆出来。
少年露出了一脸向往的表情,“我想吃,嗯呐,吃年糕。油炸的年糕。”
“我在驯兽场的时候,听到一个贵族家的小孩子说,炸年糕很好吃,软软的,外皮很酥脆。我当时还在跟几匹恶狼搏斗,可是我听到他们说炸年糕,我就不想死了,我想活着,有一天能出去吃炸年糕。”
苏卿樱停下来了给土豆削皮,看着那个眼含热泪的少年,“晚上出去买。”
“娘子对你的亲亲夫君真好。”少年开心的跑过来,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