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秋做了个身处冰火两级的梦,这个梦太过逼真,他觉得自己身上现在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折磨得他喘不过气来。
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夏千秋极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律墨问关上书房的门展开画卷,看着蜷缩在画卷里一块青石上的夏千秋,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天风画卷上的灵力能暂且抑制夏千秋身上的邪气,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就算画卷能困夏千秋一辈子,风云居士和离默叹估计也不会答应。
律墨问烦躁的坐在那里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深感如今的老师不好当。
风潇跟在花不孤身后,他是来倒苦水的,而花不孤的心情显然很好,不止换了个颜色的衣服,风潇发现他手里的折扇也换了。
“我最近受尽了龙公主的摧残,你作为我的朋友居然过得如此舒心惬意,真是天上云和地上泥的区别。”
花不孤眼睛眯成一条缝,扇子抵着下巴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日子过得那有你说的那么随性,要知道,我是替春灵代课的,整整两年没能外出游历山水困在这里,对我也是折磨啊!你就这么几天,怎么能跟我比。”
“你可算了吧。”风潇揶揄道:“如果不是陆春灵去找你帮忙,你现在还整天窝在雪山顶上的破亭子里的躺椅上看雪。”
闻言,花不孤笑笑不说话。风潇看他这个样子,不免叹气道:“你在那里隐世几百年了,也该放下了。”
花不孤抬手从手边的树上摘下一片有些泛黄的树叶,笑说:“你想劝我放下,你什么时候放下呢?”
风潇张张嘴,“我……”
“你现在还留着那幅画,不就是放不下吗?敖情抢你的画,也是放不下。和我把自己困在雪山数百年有什么区别呢?”
花不孤扬扬手里的树叶,说:“就像这片树叶,就算我现在不把它摘下来,过段时间它也会自己掉下来,和我现在帮它下来有区别吗?”
“我和你不一样。”
风潇缓缓说道。
一阵风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和两人的衣服,风潇觉得站在他前面的花不孤头发和衣服糊了他的脸。
风云居士静坐在姬九床前,做好了等她一睁眼就跑出去的准备。他打晕对方的时候虽然用了点力,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出风云居士所料,没过一会儿,姬九的眼皮就有要睁开的动静,风云居士站起身,准备出去把莫飘零叫进来。
姬九睁眼的时间比风云居士想得要快,在他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刚抬起腿一步未落地身后就是一阵掀被子的声音而后自己的衣袖就被抓住了。
风云居士心中暗道看来下次不能穿宽袖的衣服。
无奈的回过身问:“饿吗?”
姬九昏睡了一个晌午,滴水未进,她也不嘴硬,点头说:“饿了。”
也许是实在太饿了,姬九从床上爬起来就松开风云居士的衣袖准备去厨房找吃的,风云居士皱着眉拉着她的后领把她拉回来,“鞋袜穿上,衣服收拾好。”
姬九似乎还有些不清醒,眼神迷蒙的看着他,也不动。风云居士认命般的为她整理衣服,又让她坐椅子上把她的头发梳成辫子,最后俯身帮她把鞋袜穿上。
“我去给你做饭,你等着。”
律墨问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书,半天也没看进去几个字。夏千秋还在昏迷中,看样子似乎很不安稳,律墨问觉得这样也好,省的醒了再出什么事。
在律墨问这么想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山脚拦在从敖情那里离开的黑袍人面前。
拦路人亦是一身黑衣,并以一副诡异笑脸的面具遮脸,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黑袍人眼神冰冷,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涂山无瑕睁开眼,目光凌厉,对身边依旧伪装成近侍的人说:“山下有异样。”
“切!扫兴!”
揽着他肩的人一脸被打断的不满,紫色的眼眸尽显危险的光辉。涂山无瑕推开他说:“我们去看看,云烟今天和朋友下山玩,我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我自己去吧,你等我回来就行了。”
说着,整整自己的衣服,对涂山无瑕说:“等我回来记得给好处。”
与此同时,在山腰处漫步的花不孤和风潇也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又熟悉的邪气,花不孤当机立断说:“你去山上告诉律先生他们,我先下山查看情况。”
今天有不少学生下山玩,花不孤怕他们和镇上的人遇到危险刚一交代完就身形一闪在风潇眼前消失了。风潇只觉眼前一闪,人就不见了。
花不孤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怕有学生遇到危险。
“金先生好久不见,一百多年前你和你师父差点就让我灰飞烟灭了。我本来是想先杀了她的,没想到先碰上你了。”
戴面具的人语气中饱含恨意,黑袍人冷眼看他说:“她受伤和那个小子邪气突然爆发的事,也是你搞得鬼吧?”
面具人反问道:“是又怎么样?金先生,他和你我一样,都是身负荒魔邪气的存在,没必要藏着掖着。”
黑袍人冷哼一声,抬步向前,“你是觉得自己能拦下我?还是有自信在青云书院山下搞事?风云居士虽然不在,涂山无瑕可是在这里做客,或者你自信自己能接下律墨问一招?”
面具人听了他这番话,仰天笑了两声,向他伸出一只手,“金先生误会了,我找先生,不是为了相杀,而是合作。”
“我不觉得和你能达成什么共识。”
黑袍人直接掠过那只手,余光都未给对方。面具人自然的收回手在他身后说:“以一身邪气行走在这些所谓的清高人之间,真的自在吗?”
黑袍人止步了,面具人想他走近,继续说:“你我联手,再加上那个小子,不愁对付不了风云居士他们,我也可以宽宏大量不计较你当初对我下杀手的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可以不对你师父出手。”
“我了解你的处境,若不是你师父,你现在一定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那些人是怎么看你的我比谁都清楚,和我合作,我能让你褪去这一身黑袍,光明正大的走在他们面前!”
面具人循循善诱,手搭在黑袍人肩上再次向他伸出手,黑袍人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抬起手。在面具人期待的眼神中甩开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并迅速向旁边撤了几步。面具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道苍劲的掌力便拍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