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月儿困了的话,就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苏云月心下万分想说:“我现在就已经睡着了,你走吧。”
可偏偏不能讲出来,毕竟睡着的人是不可能开口说这话的。
她咬着唇,紧闭着眼睛,全身上下都紧绷着,然而,身后目光灼灼,那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半晌,苏云月总算是败下阵来,心下叹了口气,从坐起身来,无奈地从床里头的枕头下翻出一个红布包裹的东西来。
“这个给你。”
“什么?”
容琛伸手接过,眼神明显亮了起来,嘴角更是不自觉的上扬。
待红布展开,看到里面包着的物件时,眸中瞬间迸发出惊喜来。
“给我的?”
少年猛地抬眸,目光灼灼,惹人心火。
“嗯。”苏云月点头,心下莫名地动了下,别开眼眸丝毫不去看他。
“月儿……你……”
少年似是格外激动,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苏云月,好看的唇半张着,带着明显的欢喜,一双桃花眼眸更是星光闪闪。
下一瞬,他忽地伸手将苏云月报了个满怀,气息温热,拥抱紧暖。
“月儿,你真是……你真是……”
他嗓音明显发颤,重复了两遍,却是未能想出什么词来形容。
苏云月脸上的温度好不容易降下去一些,如今被他紧抱着,只觉得那温度再度上来,似乎更热了。
她抬起手,刚要去推面前人,少年就忽然送开了他,然后捧着她的脸,迅速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整个人的喜悦几乎却要溢出来,可能说出来的话,却只一句:“月儿,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定是好好护着你送我的东西,它在我在。”
苏云月嘴角猛地抽了抽,道:“那个,就是个普通的佩饰,你不用这么认真。”
“那怎么行?这可是月儿送的,我可得好好收着。”
少年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苏云月心下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你喜欢就好。”
话罢,又道:“人也见了,东西也给你了,你回去吧。”
“嗯,好,我都听你的。”
少年低着头将月上佳人的吊坠系在了腰间,声音清脆,而又十分的利落干脆。
苏云月看着他这番认真而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好似被人温柔地抚了抚,嘴角也微微上扬,扯出一个不自觉的笑意来。
“嗯,那就走吧。”
“好。”
少年抬眸望她,一双眼眸越发明亮若星辰。
“好看吗?”
他站起身来,在苏云月床边转了一圈,那模样,像极了等待大人夸赞的小孩子。
苏云月浅笑,“嗯,好看,回去吧。”
“好。”少年眉眼弯弯,答的利落干脆,那碧色透亮的白玉配饰在挂在他腰间,在一身黑衣衬托下显得格外闪光耀眼。
苏云月低眉瞧了一眼圆环上雕刻的那那只小小银狐,微微仰头,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望着头顶上方那一轮弯月。
彼时,她尚且不知自己心意,只因想到了阿瑾,花出了这么一个样子来,特特交代梅三娘,这个样子只做一个,她要拿来送给故人。
梅三娘信守承诺,配饰做好之后,便命人给她送了过来,并附言说:月儿妹妹,至此一个,当送良人啊。
那时,她听着小丫鬟一本正经学梅三娘的语调时,心下只觉好笑,看着这月上佳人的配饰也只觉得跟阿瑾那少年非常相称,心下舒心,连眉眼的笑意都绵绵婉婉。
而后多年,当她回忆起这一段时,总觉得那时的自己格外迟钝,明明早已心动,却丝毫不自知,明明良人就在眼前,却是丝毫未察觉。
而她的身体却是诚恳非常,何以证明?
那狐狸望月的图案的腰间配饰便是最好的证明,诚如容琛所言,银狐望月,那银狐代表的是我,弯月代表的自然是你,你当日送我,我还以为你知我心思,知我一直在望着你,关心你。原不想,你那时,竟是不知的。
翌日。
春华给苏云月梳头时,见她始终望着书本低眉浅笑,忍不住道:“小姐,你昨日里是不是做什么美梦了?今日一早的心情这般好?”
“有很好吗?”苏云月抬眸,狐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看不打紧,就发现镜子里的女子一直面带笑意,眉眼弯弯,瞬间窘迫起来,干咳了两声道:“我不是一直如此么?”
“才不是!”春华撇嘴道:“你从去宫里作画开始,已经很多天,一早起来都是闷闷不乐,神情凝重了。”
“有吗?”苏云月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可能是去皇宫的时候太紧张了。”话罢,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墨音呢?我让她早起去收集荷叶上的露水,她去了么?”
“去了去了,墨竹也跟过去监督了。”
春华说着,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绾好的发髻,觉得满意后,这才拿着簪花步摇别上去。
“小姐,你瞧瞧如何?”
“嗯,可以了。”
苏云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正要在说什么,就听见春叶在门口道:“小姐,二小姐过来看您来了。”
苏云月心下一动,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戒指,这才浅笑了下,道:“还不快请。”
话罢,便起身相迎。
“姐姐!”
苏云月黄鹂鸟般的声音响起后,随即便拎着裙襦奔了进来。她今日里穿着白色上衣,黄色的裙襦,整个人瞧着越发像是黄鹂鸟了。
“兰儿……”
苏云月笑着迎上去,就被进来的苏云兰伸手抱住了。
“姐姐今日总算是得闲了,姐姐这段日子日日进宫,我都好久没有跟姐姐一起闲坐了呢!”
“今日我就没事,想做多久都成的。”苏云月浅笑,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来,又道:“你可用过早饭了?”
“我一醒来就来找姐姐,还未吃早饭,姐姐可吃了?”苏云月眉眼飞扬,端的是豆蔻少女的纯真欢喜。
苏云月眉眼弯了弯:“那正好,我也没吃,你便同我一道吧。”
“如此甚好。”
苏云兰欢喜拍手,那模样纯真无害,让苏云月不忍再看。
似乎每看一眼,都会想起前世水牢中那个穿着大婚喜服,笑得一脸鄙夷不屑的女人……
很快,春叶春华二人便从小厨房里端了早膳过来,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话。
苏云兰道:“姐姐,你这些日子进宫,可有人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