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秦钟躬身应声,始终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房门再度合上时,秦钟额头訫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伸手轻轻擦拭,转过身下了台阶,想到那人同自己说的话,脸色不由白了白,却是不敢在此逗留,只快步走出了这院子,那架势,就好似身后有厉鬼在追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瑞王背着手站在窗前,拓跋明珠则躺在床榻上,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脸上甚至还有几道可怖的红痕,也不知是拿东西拉伤的,还是自己拿手抓的。
“我不知道。”拓跋明珠虚弱的摇头,嗓音沙哑的厉害。她顿了顿,眸光里迸发出一抹恨意,道:“我当时从密室出来,尚未有所察觉,便被人打晕,醒来后,人就再次回到了密室,父王第一次进密室时,我看到了父王,却是没办法出声求救,好在父王再度去了密室,不然,女儿怕是要死在密室之中了。”
瑞王英眉竖起,声音沉的厉害。“连你都察觉不了,对方的武功怕是在为父之上。”
拓跋明珠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瑞王转过身来,看向她道:“你可知此番是谁害你?”话罢,不等拓跋明珠回答,便又道:“你身上的毒,并不致命,却是极为折磨,想来,你必定是得罪了那人。”
“女儿心有猜测,这件事不用父王插手,女儿自己会处理好。”拓跋明珠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说话的语调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瑞王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道:“明儿,你是瑞王府最为尊贵的郡主,瑞王府日后要靠你支撑,父有些话,王在你幼时便同你说过,但今日,父王还要再说一次。”瑞王顿了顿,凝声道:“明儿,记住,对于敌人,一定要一击必杀,千万不要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更不要有妇人之仁!还有,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多谢父王教导,女儿记下了!”拓跋明珠应声,嗓子虽哑的厉害,可话说的却是掷地有声。“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女儿绝对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瑞王点头,道:“你的院子尚未修葺好,今日便在此休息吧,父王还有事,就先走了,香儿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你有什么事,吩咐她就是。”
“多谢父王!父王慢走,女儿就不起来送您了!”拓跋明珠哑着嗓子道。
“嗯。你好好休息。”瑞王点头,话罢,转身走了出去。
之后,香儿从外面走进来,对着拓跋明珠俯身行礼,道:“郡主,今晚就由香儿来伺候郡主,不知郡主可要用膳?”
拓跋明珠摇头,道:“不用,你下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是。”香儿俯身,小心翼翼地上前,端起桌子上的灯,这才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室内一片昏暗,有月光从窗棂里洒进来,照在地面上,明明凉凉,像是水光。
拓跋明珠睁着眼睛,紧盯着眼前的虚空,双手死死地攥着棉被,哑着嗓音,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拓跋明珠,誓不为人!”
想她活了十多年,第一次受此奇耻大辱,被人扒光了绑住手脚、点了穴道扔进自己的密室!还给她下了那种下三滥的药!虽不致命,却极为痛苦,一想到自己在密室里武功尽失,忍着无尽屈辱,不敢发一声为自己解春药药性的情形,拓跋明珠便恨的要命!原本便红肿的眼眶,再度红了起来,眼泪更是断线似的往下掉!
屈辱!耻辱!奇耻大辱!
她已经不洁,这辈子都配不上那个人了……
但,她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休想得到!除了她,谁都不能!
……
尚书府听月阁。
墨竹从外面回来后,快步进了苏云月的屋子。
彼时,苏云月正坐在屋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画簪子的款式。
下午的时候,她花时间做了新的上京小报,受墨竹启发,还特意在上面写了日期,等到申时,便让墨竹送去了水墨书局。今天东越使者团离京,想来明日又会是一个卖小报的好日子!
“小姐……”
见墨竹进来,苏云月也不抬眸,只问道:“如何?”
“二小姐从这里离开后,就一直在院子里,除却奴婢出门的时间,并未发现异常。”墨竹蹙着眉头,一脸疑惑。苏云月和苏云兰的对话她是听到了的,正因为听到,方才觉得奇怪。
“拓跋烨如今尚未回来,她就是想要做什么,也需得等一等才是。”苏云月说着,拿笔在画好的簪子上点了一直蝴蝶。
闻言,墨竹点了点头,道:“二殿下此番护送,怕是要三五日才能回来。但奴婢总觉得,二小姐看着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苏云月笑着抬眸看向墨竹,道:“哪里不正常?”
“我也说不好,就是同以前不大一样。”墨竹一脸苦恼。
苏云月好笑,道:“她如今有孕在身,又担心不能及时嫁入皇子府,心情焦躁可见一斑,自然是比不得你初见她时的柔媚姣俏。”
“小姐说的也是。”墨竹点头,又道:“可今日小姐拒绝了二小姐,二小姐定是怀恨在心,小姐最近可要当心。”
“嗯。”苏云月点了点头,笑着对墨竹道:“你来瞧瞧这个样式可好?”
墨竹闻言,抬脚走上去,看到宣纸上的簪子样式,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道:“好看!”
话罢,又觉得自己这番形容太过苍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道:“让小姐见笑了,奴婢没读过几本书,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词来。”
苏云月笑出声道:“又不是叫你作诗,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再说了,好看就行了!干脆直接,简单明了,多好。”
苏云月说着,放下笔,将画好的样子尽数收了起来,这才从书桌后走出来,一边往床榻走,一边同墨竹道:“你去把春华叫进来,我后背有些疼,叫她进来帮我捏一捏。”
“是,小姐。”
墨竹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苏云月此时正趴在床上,听见声音,想着是春华进来了,便闭着眼睛抱着枕头道:“春华,我腰酸背痛的,你快给我捏一捏。”
奇怪的,春华没有应声,但却乖顺地走过来给苏云月揉肩膀。
酸痛的肩膀瞬间缓解许多,苏云月满足的发出了一声喟叹:“我们春华的手,果然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