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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随着步步走向成功,华文强愈加勤奋敬业。

虽然他已经如愿坐上了公司第一大部外宣与发展部副部长的宝座,但他并不满足。因为他知道,这里距离他的理想目标还很遥远。而且,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仍然会有千难万险和重重挫折在等待着他。

可是,正是这种永无止境的不知足和不满足,让华文强时时经受着现实的考验和精神的折磨。随着职务的提升,工作任务越来越多,思想压力越来越大,各种交际应酬和对外活动也越来越多,这既让华文强时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焦躁的情绪,又让他分明体会到了一种难得的尊贵和荣耀。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受吗?

与此同时,一直以来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时迸发出来的那个奇怪的梦,如同一个恶毒的魔鬼一样,总是与自己纠缠不清。

只要他刚刚忙完手头的工作,稍稍得空休息片刻的一点功夫,这个令人厌烦的魔头,就不知不觉地浮上了华文强的心头。

在梦里,他还是那个变形人。一会儿是一个流浪街头的乞丐,一会儿是一个溜门撬锁的小偷,一会儿又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强盗罪犯。他经常赤着脚,披着一身破旧的肮脏的黑色的晚礼服,无声地穿行在一片夜色之中。

他多么想变成一位有钱人,多么想成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从此再也不受饥寒交迫的劳苦,再也不受别人的欺负。可是,他做不到,他别无选择,更无法逃避。因为,他就是他,不是别人,上天安排他要成为自己这样的人,命中注定他要经历和承受眼前的这一切。

此时此刻,他已经气喘吁吁,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他努力挣扎着,拼命呼喊着,想从这个讨厌的阴影的肮脏的地方摆脱出去。可是,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他发出的声音就像一只蚊子叫唤一样,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城市的远处依然高楼林立,近处仍然车水马龙,到处显现着都市的繁华和热闹。而他自己,只能躺在这片臭气熏天,蚊蝇遍布的垃圾堆里,忍受着饥饿、疼痛、恐惧所带来的种种折磨,或者说不得不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静与安宁。

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能自由自在地享受这份独特的清静的安宁的美好的时光。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他自己,一个极度自尊自大,自私自利,高傲冷漠的人,一个已经恶行累累,卑劣低下,无可救药的罪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外表邋遢的身材矮小的面容丑陋的拾荒者,身背着一大包的废品,正在向躺在垃圾堆里的华文强走来。他形容憔悴,双目无神,浑身乏力,负重的头颅几乎要被压到了地面。尽管他如此艰辛劳累,但他脸上依然飘浮着一种普通老人们脸上常有的那种慈善与满足的神情。如若不是华文强此时正躺在这片垃圾堆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又如何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呢?

突然,拾荒老者如同发现了一块金子似的,双目放光,浑身有力,当即扔下了后背上的包袱,仿佛一头饿狼一般扑向自己的猎物一般,扑向了只身躺在这片垃圾堆里,除了双目不时闪烁,全身像僵尸一般一动不动的华文强而来。

受到突然惊吓的华文强,根本来不及呼喊,更容不得手脚动弹一下,拾荒老者已经靠近自己的身体,先是拎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对着他一阵疾风暴雨似地抽打。接着又捡起身旁的半截砖头,跨上自己的身体,对着他像雨点一般的狂拍猛砸。眼看他已经血肉模糊,一动也不动,老者竟然从他后背上奋力拔出一把柴刀,对着自己的胸膛好一阵狠扎猛砍。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西瓜一样,任由老者砍得四分五裂。而从自己身体里迸射出来的一股股鲜红的血液,如同一把巨大的喷枪一样,将眼前的这个老者喷成了一个丑陋的凶恶的可怕的吸血鬼模样。

渐渐地,随着自己血肉横飞,血花四溅,华文强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忽而像一缕飘渺的烟雾,忽而又似一朵轻盈的云彩一般,先是被眼前的这个散失了人形的杀人狂魔一把捏住,被他肆意地蹂躏于股掌之中,继而又被他像吞食一条虫子似地,倏地一口吞噬而下……

他被梦中的情形吓得惊骇不已,他也不敢再把梦如此继续下去。他生怕后面的梦境会更加糟糕。他生怕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这一切,会被他人无情地夺走。他生怕自己真如一条虫子一般,被那个可怕的恶魔一口吞下。

因而,他急忙强迫自己忙于各种应酬和工作,从这个可怕的梦魇当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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