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随着兰亭的弱点被逐渐弥补,他对形意的理解得到了加深,在运用形意对敌方面更是获得了不少的实战经验。
但是,兰亭并不满足于现状。
他要做到的是,能与全盛状态下的少女初代相抗衡,且不说要强过少女初代,至少要做到可以在她的手底下全身而退的程度。
只有这样,兰亭将来若是对上鹤游观的人,才足以自保。
基于这样的考虑,兰亭向少女初代提议,余下的日子里,他将随她一同去往密林里探索,以找寻那道呼唤着她的声音。
兰亭心里很清楚,少女初代是不会无条件地迁就自己,白天她要去寻路,为的是解开那道神秘的声音与她之间的联系,她自然是不可能会浪费时间留在废墟地与自己陪练形意。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兰亭主动陪同少女初代。
况且,兰亭犹记得,少女初代有次提及到,她在废墟地的范围内无法施展操控植物的能力。
必须脱离废墟地的范围,只有进入茫茫林海,兰亭才有机会与全盛状态下的少女初代交手。
而对于兰亭的提议,少女初代无疑是欣然接受,她十分乐意兰亭随她一同深入密林。因为,有兰亭的异瞳震慑兽群,能为她省去诸多麻烦。
两人一拍即合,在达成共识的第二日,他们就结伴出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兰亭的运气太好,这一次的离去,两人竟直接摆脱了以废墟地为中心的未知诡力的牵引范围。
起初,当天边的晚霞渐渐浮现,看着四周的环境没有变化的少女初代不禁有些狐疑。当见繁星挂满夜幕,周遭的植被也一点没少时,她才彻底反应了过来。
或许是由于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心境向来淡然的少女初代也难免有些欣喜。
不过,当她的目光瞥见随行的兰亭,一想到对方一次就成功摆脱了那未知牵引力的事实时,她的心中便莫名来气,越看兰亭越觉得不太顺眼。
到后来,少女初代索性扭头不去搭理兰亭。
兰亭见状,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完全不懂少女初代此刻的心思,明明自己还想要请教一些问题。
无奈只得作罢。
两人彻夜未语。
待隔日清晨醒来,少女初代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带着兰亭继续深入。
期间,两人走走停停,兰亭也如愿与全盛状态下的少女初代交手切磋。
可最终的结果令兰亭有些气馁,他根本无法在全力以赴的少女初代手下坚持十个回合。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兰亭的动作跟不上他的眼睛,无法有效地在少女初代的攻势下兼顾身后。同时,他所施展出来的形意仍缺少一些韵味。
就好比称霸山林的猛兽,到了兰亭的手中却变成了家畜,骨子里少了野性,又谈何逞凶?
少女初代一眼便看穿了问题的关键,她向兰亭指出:“你对形意的模仿只停留在表面,就像你所看见的那样。可你仔细想想,你所看见的,无非是你所认为的,你却并没有化身为那些个凶禽猛兽,理解它们之理解。”
少女初代的意思很明确,兰亭必须要代入被它模仿的凶禽猛兽的视角,以它们的角度去审视自己的不足。
此言一出,如醍醐灌顶一般,令兰亭猛然醒悟。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了。
一连又是几日,兰亭彻底转换了思路,他不再以自己作为“人”的认知去理解形意中的凶禽猛兽,而是拥抱它们、化作它们,以它们的视角去理解它们的行为与习性。
几日下来,兰亭的变化尤为显著。
他时而如顽猴,手脚并用,灵活飞蹿于高耸的树冠与枝干之间,借着悬空的藤蔓在密林深处荡起秋千;时而如猎豹,四肢着地,矫健疾驰于林中空旷处,身后掀起一线扬尘;时而如雄鹰,双臂伸展,带着不屈的意志直击长空……
形意中的凶禽与猛兽在兰亭的身上仿佛一一获得了新生,尤其是当兰亭以它们的习性游荡于密林时,在他的身周往往会浮现与之形象对应的阴影。
可以确定的是,兰亭在短短几日里,对形意的理解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他不仅可以通过形意对敌,而且能够藉由形意的加持,做出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高难度动作。
就在这日,兰亭再次找向少女初代,欲要和她再次切磋。
没有试探,两人极尽全力地出手。一方施展形意,而另一方召唤如利刺般的藤蔓。
初次的交锋,以平手收场。
然而,兰亭反倒不敢大意,他当即开启自己的异瞳,欲以异瞳注视少女初代的一举一动,从而掌握先机。
同时,兰亭亦在留意后方,以防少女初代操纵植物进行偷袭。
“警惕不错,是有长进。”
少女初代见兰亭的反应过于郑重,不禁莞尔,随后她欺身向前,朝着兰亭施掌而出。
兰亭见之,自然予以回击。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交手足有十数个回合,兰亭丝毫没有落入下风的征兆,他仍能与少女初代平分秋色。
很快,又是十数个回合过去,两人战得激烈,却听“哧”的一声响,由兰亭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破土的声音。
兰亭心知,那是少女初代的藤蔓,她终于打算偷袭自己了。
显然,兰亭是早有防备,他一直都在等待少女初代出手偷袭。
只见,兰亭的身周突然浮现出一道熊影,他的双手更是与粗壮的熊掌保持重合,如一轮巨锤一般,反手便将少女初代召唤出来的藤蔓给拍折了。
紧接着,兰亭又扬起一只与熊掌重合的手,快速向少女初代拍去。
眼见兰亭那只化作熊掌的手就要落在少女初代的身上,可不料少女初代扬起她那如凝脂般的藕臂,看似轻飘飘地迎上了兰亭的掌击。
但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兰亭只感觉自己掌心的力量被少女初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段给卸掉大半,剩余的力量又与少女初代挥出来的力道相抵消,最终只留下两人的掌心紧紧贴合。
“你又变强了。”兰亭收回手掌,无奈地说道。
不知是何原因,兰亭近日来与少女初代的每次交手切磋,他都能够明显地感知到对方的实力正不断地变强,甚至已经快于自己提升实力的速度。
就好像少女初代忽然领悟到了什么寻常人难以触及的东西,才会有如此表现。
“嗯。”
对于兰亭的话,少女初代点头回应,但她的眼里没有喜色,有的只是疑惑,继而她沉思道:“近几日里,我时常会进入一种玄妙、空灵的状态,我虽不知这种状态因何而起,可就当下的情形来看,它对我颇有益处。”
神秘、未知的状态出现在少女初代的身上,兰亭无法亲身体会,自然无法理解,但他有心留意,或许日后能找到相关的线索。
时间一晃又是几日,兰亭与少女初代走出了密林,又闯入了荒野,他们如无头的苍蝇,在遗忘之地更深处漫无方向地找寻那道呼唤着少女初代的声音。
那道神秘的声音自上次被少女初代所听见以后,便没再响起,两人谁也不知道它在何时才会再次响起。
于是,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遗忘之地的深处,试图瞎猫撞死耗子。
这日,几经辗转的两人发现了一片竹林。
竹林很大,一眼望不到头。生长在其中的翠竹很高,也很密,使竹林看上去显得有些密不透风。
走在其中,一排排绿得古朴的竹子,一片片于微风中摇曳的翠绿色竹叶,以及覆盖土壤之上宛如被褥的成堆陈年枯叶,皆一一映入眼帘。
似乎并无特色,与平常的竹林一般无二,倒是在这不同寻常的遗忘之地内显得尤为特别。
“嚓”
“嚓”
“嚓”
…
脚下是松软的枯竹叶,兰亭与少女初代踩在其上,必然会发出异样的声响。
他们一路前行,渐渐深入,周围的光线也在不知不觉间稍微暗了一些。
而随着光线的变弱,眼中的竹林再无之前那般恬淡、宁静,周遭充斥着寂静,更是处处透出一丝阴森的气息,让人本能想要排斥。
尽管兰亭不喜这里的氛围,可他见少女初代无动于衷,也只能继续跟随。
很快,两人发现了一只早已死去的野兔,身上没有伤口,像是自然死亡。
这便没有引起兰亭的注意。
可渐渐,兰亭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不断有死去的野兽被他发现,且越来越多。
与最初被兰亭发现的那只死去的野兔一样,所有的野兽无一例外,皆无外伤。
“是什么原因导致大量的野兽毫无征兆地死在这里?”兰亭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隐隐察觉到了异常。
这时,少女初代突然动了,她在兰亭不解的目光中走向竹林里的某处。
顺着少女初代前行的方向望去,那里赫然有一具人形干尸。
待兰亭走近,他看见那具干尸趴在一根翠竹前,右手食指死死地扣在竹干上,在其食指指尖往上是长长的血痕与爪痕,而在血痕能够延伸到的尽头,有三个潦草的暗红色血字赫然入目。
“鬼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