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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果随意判断一个人的好坏,那你就太蠢了(二)

古镇的外面有一座拱形的小桥,每天清晨都有老伯牵着大水牛从桥上走过。

张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附近有一家卖田螺的味道特别好,非要拖着我一起来体验当地特色生活。

事实证明张扬在吃喝玩乐方面的确是行家,这家苍蝇馆子的田螺味道不能太好。之前我吃过的田螺个头太小,吧唧半天也吸不出来。这家田螺已经清除掉不干净的部分,将田螺,肉末和豆腐一起放进壳中先蒸后炒,撒上大把的辣椒,葱花,端上桌的时候还滋滋的翻滚着。

抢着付钱的时候我俩差点打起来。张扬将我的钱包举得老高,一脸正气的说,你张哥不花女生的钱,你是猪脑子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当然没有忘记,同时我也记得他说的是不花自己喜欢的女生的钱。我才不要当他喜欢的女生,这种人我怕污了我的眼睛。

老板大叔乐呵呵的接过张扬的钱说,男人花钱天经地义。张扬对此极为赞同,还官方的点了点头。

从饭店出来我义正言辞的告诉张扬,我与他萍水相逢不能老这样蹭吃蹭喝,再说吃人的嘴短,我也不想亏欠什么。张扬对此左耳进右耳出,路过一个租车的铺子突然说,好了好了,给你一个花钱的机会,你去租个小电摩咱俩去镇子周边转转,听说这附近奇花异草特别多,咱俩去看看能不能挖个人参啊冬虫夏草什么的。

我有些尴尬,张扬看我杵在原地,露出一副鄙夷的样子,“怎么的,钱包太重?毛爷爷太烫手?”

“不是,那个,我不会骑电摩。”

“啧啧啧,你说你光长这么好看有啥用?书读再多有啥用?都没什么生活小技能。还好你遇到张哥我,走吧,你张哥给你一个搂我小腰的机会,你可别趁机吃我豆腐啊。”

我特么真的想打死他。

小电摩一天50块,我付了租金和押金,张扬将安全帽扣在我头上,自己却光着脑袋。

“你怎么不戴帽子?”

“你没听说过吗?机会总是出现在不经意间,我要时刻保持我阳光帅气的形象,万一碰到我的心动女生”

忍不住翻出一个白眼,“你这么喜欢给自己贴金,小金人都没你值钱吧,那你骑车可要慢点,小心掉了金粉。”

张扬突然转过头来,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个小白兔,这牙尖嘴利的样子真可爱”。

我一愣,是啊,我什么时候对他没有了戒备之心?

古镇的周边零零散散有几个村落,刚收完稻谷的水田深受鸭子的喜欢,成群结队的鸭子认真的搜索着掉落的稻谷,圆鼓鼓的小肚子撑起胸前一个大包。张扬不知道鸭子的胃在脖子下方,看我不像逗他的样子震惊不已,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特意跟当地人确认了一下。这个插曲让我想起之前出过的一个新闻:一群城市的孩子去农村踏青,将麦子当成韭菜的故事。

转了一大圈,没有看见张扬惦记的奇花异草,倒是在小河边捡到一条卡在石缝中的草鱼,张扬兴奋的不行,连走了4.5里路妄想捡到第二条。看着他那张老脸上散发着真实的笑容,想起小时候和村里的小孩子一起去河沟里翻石头捡螃蟹也是这般的开心。可能他的智商还停留在我小时候吧,我在心里诋毁着还在河边专心致志找鱼的张扬,不禁也跟着乐呵起来。

中午张扬找了一家卖面条的小馆子,说是怀念北方的味道,顺道把捡来的鱼给了老板抵了饭钱。我骂他葛朗台,他狡辩说价值相当,骂我不懂做生意。

我们选择了另一条路往回走,路过一片坟地,张扬问我怕不怕鬼。我想了想,似乎也没有特别的介意。

“你知道我死了之后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张扬扭过头来问我。

“死了以后还有梦想也是新奇,难不成你还指望你的儿孙烧一座大房子给你?不对,你这种人大概需要烧一打妹子吧。”我嘲讽道。

“你说你,是不是被人发现本质以后就破罐子破摔了?完全没有我初见你时的半点柔情啊。人活着就要有梦想,为了死了不能有?我跟你讲啊,我死了以后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土葬。”

这话倒是让我颇为意外,我曾经一度的认为天葬是一件特别神圣的事情,活着在世用尽世间万物,死了以后肉体又献给万物,如此循环,周而复始。我没想到张扬死了以后的愿望是土葬。

“北京寸土寸金,你这么大个子,太占用土地面积,怕是你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

“人这一辈子太难说,没准我哪天就死在外地了呢?”张扬大嘴巴道。

后来的后来,再想起此时的张扬,洒脱又阳光。这个我旅途中的第一位好友,某年后的一天真的如他所说,死在了陌生的土地上。我不愿及提及这个人,仿佛主要我不说,他就依旧活着。

这一天的行程简单随性,回到古镇后我几乎是偷摸着付钱请张扬吃了一顿晚饭,明天大家就要分开。

张扬问我要不要喝酒,我思考一阵还是拒绝,毕竟明天往后的行程我一个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当然,这只是我的多愁善感,张扬还是充分的利用一切机会证明他自己身体棒棒,又钻进了一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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