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脑子里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
最近几天有一个叫雪儿的女孩子常常来找润润玩。两个人每次都言笑晏晏的。
我在旁边的时候,她也不理我,只顾着和他说话。留我一人黑着脸坐在一边。
听说他们是五年前认识的,一直都是好朋友。
她之前随家人离京,直到最近才回到京都。得知他的近况,有事没事便过来看看。
我的权力就算再大,也管不了他交朋友啊,他有几个异性朋友其实也挺正常的。
我也不愿意表现得占有欲太过强烈,这样显得太自私。
对方也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有亲人朋友,有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不能强迫他放弃这些东西,我也告诉自己一定要尊重对方的意愿。爱情不是控制和禁锢,而是尊重和理解。
如果一个人把爱情放在人生的第一位,未免太过盲目,从而丧失了自我。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理是这么个理,但我总感觉不对劲。
都说女孩子的心思比男孩子细腻,这话一点没错。
我直觉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我感觉雪儿是喜欢润润的,虽然她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可是眼神表情这些东西骗不了人。
我是真的从她看着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喜欢。
奇怪的是,平时心思细密的他,居然跟块木头似的,根本没发现。
所以这种情况真的着实难办。
最近他俩还常常出去玩不带我。甚至他都不告诉我,回来了我看到了才告知我一下,说他刚刚出去了。
对我也比之前冷淡了些。搞的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他的第六个人格出现了,事实又不是。
他还是他,只是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应该是对待我的态度吧。太冷淡了,好像不熟似的。
以往就算我们吵架冷战,他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有时候看他的眼睛,无波无澜的,好像心里再也没有我了一样。
可是这很反常。我们之前还一起“相亲”,一起逛街。好像是雪儿回来了,他才渐渐变得这样。
所以十三年的喜欢,全都是谎言吗?他对雪儿才是真正的喜欢吗?
他之前天天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犹豫不决,有时候还把他往外推。
这下他不愿意理我了,是真的不再理我了。我却忽然感觉心里空了一块,怎么补也补不上。
我这才突然明白自己真实的心意,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喜不喜欢他。
“我想知道你的心意。”这是萧老太太寿宴当天他对我说的话。
我为什么要一次次逃避这样的问题呢?我顾虑的太多,害怕的太多。
所以因为这么多的顾虑,我就要选择逃避吗?这样对他不公平。
所以,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心情也糟透了。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烧饼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难得关心了我一下。
“我没事。”
“还没事呢?你都把‘我不开心’写在脸上了。当别人看不见呢?!”它又数落我了。
“这么明显的吗?”
“你觉得呢?”它反过来问我。
“是吧。”我没心思跟它吵架了。
“开心一点吧。这两天看你的状态不好,我也担心得很。”它难得安慰我。
我还是很感动的,我知道它从来就是只嘴硬心软的猫。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没事,一下就好了。”我反过来安慰它。
“你呀,就是爱逞强。”它状似不满地说。
“还好啦。”我摸摸它的毛,也算是好歹有个陪伴,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你要是还不开心就出去散散心,说不定放松一下能好点。”
“谢谢了。”我对出门还是兴致缺缺。
“走吧走吧,我今天放你一天假了。”
它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太好,估计是我影响的。
“陛下今天想去哪里?”碧桃在一边询问。
“随便吧,你想带我去哪就去哪。”
我感觉自己的心情非常糟糕,换句话说,心如死灰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好吧。”她今天也是少见地没有怼我。
在熙熙攘攘的闹市。
“别愁眉苦脸了,你的眉头都皱得能打结了。”她也是个嘴巴毒的。
“我也不想啊。”我无奈道,“人不高兴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我还不能有不开心的权利吗?”
我一边走,一边垂头丧气地踢一颗小石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对我这样的态度也有些无奈。
“你看,那边的空地上有那么多人放风筝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个风筝,咱们一起放。”
我抬头看那边,风和日丽,是个适合放风筝的好天气。
我的视线向那边仔细看过去。突然就看到润润扶着雪儿,正在开心地荡秋千。
今天的阳光特别刺眼,也许是我好久没有出门的缘故吧。
我的心里一窒,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在胸口,有什么地方在隐隐作痛。
原来他可以跟另外一个女孩子也这么亲密。
原来对于他来说,这是这么普通的一件事吗?
我不想再面对此情此景,转身欲走。
这个时候碧桃回来了。
“你不去放风筝吗?”她拿着一只漂亮的风筝。
“我不去了,我们回去吧。”我无力地摆摆手。
她看了看我的样子,也觉得不好勉强我。“好吧。”
她扶着我慢慢走回去。
待我走了之后,他们两个才开始对话。
“她看到了吧?”润润问。
“看到了。”雪儿回答。
“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
“哟,这是哪里来的丧家之犬啊?”一个讽刺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都说人不如意的时候,就会有落井下石的人出现。
我回过头,优雅反击:“陈王真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陈王孟鹂,一个没事总爱针对我的女人。
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惹到她了,每次一见面就没好话,不是揶揄就是嘲讽。
她这么作死,偏偏我还不能动她,她作为跟我一辈的皇亲国戚,也挺受太后喜爱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总是没事找事,给我找不痛快。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理她,跟她说话完全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她走近我身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
“嘴巴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人喜欢?我看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吧?”
这是故意戳我痛处了。
“不劳烦你瞎操心了,请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就差说出一个滚字了。
“切,也就是投了个好胎吧。容貌、才华、能力,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我的。”
她的声音还是很小,但是带着怨气。骂我又不敢大声骂,也算是难为她了。
真是泼辣猖狂加迷之自信啊。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激将法。这个时候我要是表现出盛怒我就输了。
于是我压抑火气,尽量声音平稳地说:
“那我也比你强。投个好胎,也是别人怎么也羡慕不来的天赋。”
她气得鼻子都歪了,面目狰狞。
那个样子实在让人不喜,我都懒得看她。
“碧桃,走吧。刚才路上遇到一只疯狗乱咬人,我们赶紧走免得被咬到。”
“好勒。”碧桃轻蔑地笑了一下,跟了上来。
我已经可以想象现在孟鹂的脸有多黑了。
想想就爽。
……
“陛下,别喝了。”碧桃试图去拿我的酒缸。
藕荷也在一边劝道:
“就算伤心难过也别不顾身子啊。醉酒伤身,我看着你这样我心疼。”
我已经有一点晕晕乎乎了,意识渐渐不清醒。
古人说什么一醉解千愁。我之前总觉得不对,喝醉的时候是不愁,喝完了醒来就会更愁。喝完了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喝酒并不是排解负面情绪的最好方法。
然而我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喝酒,想把自己灌醉,想放肆一回。
我虽然常常表现得很随意,但是骨子里还是觉得需要克制,要为他人着想,考虑他人的想法。加上平时碍于礼法,根本就不能完全随心所欲地生活。
事实上,世界上又有几个人真的可以做到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我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对月独酌,也算是不孤单了。
心里堵得慌,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今天的月色很好,但看的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