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寨周边的环境还不错,依山傍水的。其实可以考虑发展一下旅游业的,前景一定相当好。”
“打打杀杀的每天那么累,还挣不了几个钱,想想这买卖就不划算。”
……
我絮絮叨叨的,一个人自言自语。
如果我不是现在身处山寨的地牢里,对着一堵破败斑驳的墙和一堆破破烂烂的稻草说话的话,那么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哎,你别光顾着自己说话。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这身新衣裳,都脏了。这里根本没法住人!不是,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已经成为我的隔壁“狱友”的墨染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你抱怨有什么用?你出的去吗?”
虽然我也很认同他说的话,牢里的环境确实很差,但是一整天遇到的事没一件是顺心的,这种感觉真的很糟心。
我就不该一个人出来找他,结果人没带回去,还把自己给弄丢了。所以果然是我出门没看黄历吗?
“目前、暂时、确实是出不去。但是你忍一忍啊,我想想办法。”
他挠挠脑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你不见了,肯定会马上开始找的。所以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他吗?”
我无奈地跟他分析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等他发现我不见了至少得等到今天晚上,出门前我还特意跟他说我会晚点回去,而且我也没说我去哪儿。整座城这么大,等到他找到我们不得好几天以后啊?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他听我都这么说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面露失望:“啊?这样不行吗?”
“不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安慰他一下,“也不是不行。那帮人今天没杀我们,说明我们暂时是安全的。而且我看她们的样子,似乎只是求财,拿到钱了应该就会放了我们的。”
“你知道吗?”他的神情突然认真了起来,“如果她们现在要杀你,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救得了你。”
啊,好想打这家伙呀。
我咬了咬牙,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果断开启冷嘲热讽模式:“你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救我,算了吧。我谢谢您了。”
“不用谢。”他居然还客气上了。
这不是客气,是可气啊。
算了,他就是个话题终结者。我还不如选择对着空气说话去,至少空气不会反驳我。
……
良久。
为首的那名女子带了两个手下走了进来。
整个地牢就关了我们两个人,其余还有几间牢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地方空空荡荡的。午后的阳光透过地牢里的灰尘反射进来,照亮了昏暗的牢房。
那女子缓缓坐下,言行举止之间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看来她应该是她们这帮人的老大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像在跟我们闲聊似的说:“两位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我平静地回答道。头可断,血可流,气势不能输。
然而人这一生总是会遇上几个猪队友。
墨染摸摸下巴,认真道:“不太好。”
大兄弟,你哪头的?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不管两位感觉如何,我现在只是来通知二位的。准备一下,写信给二位的亲朋好友。就说我们岚月山庄请二位来做客,可是你们不巧忘了带贺礼。让亲友们亲自把贺礼给送过来。”
她的神态漫不经心又随意,好像真的只是请客吃饭一样。
绑票就绑票,不要说的那么好听。我在心里腹诽。
她复又问到:“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的表情突然有点可怕,看得我心里一颤。“记住了。要是他们报官我们就撕票。”
她看看我,又看看墨染,露出惋惜的神情。“这么好看的两张脸啊,说没就没了。还真是有点可惜呢。”
啊,这个病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现在流行用赞美的方式威胁别人吗?
“她好变态。”墨染悄悄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我吐槽。
“我也这么觉得。”我难得觉得自己跟他站在同一个战线上。“话说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要互相帮助、共同进退啊。”
“嗯。”他回答得还挺郑重。
这个人正经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挺靠得住的。不过也仅仅是看起来靠谱而已。
女匪首继续说道:“你们之前的对话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一些。那个男的,你说你觉得这里环境差是吧?可以啊,我可以给你换更好的环境。”
“我不是‘那个男的’,我有名字的,我叫墨染。你这样说话很不尊重人你知道吗?”
“哦。”她还是满不在乎的语气。
他认真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你会给我换更好的环境,是真的吗?”
谁都知道她这样说肯定是有条件的啊,可是这个傻子貌似真的不知道。
“是。”
“那就换吧。还等什么呢?”他不耐烦地说。
“一个人要获得想要的东西,总要先付出些代价的吧。你说是吗?”她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代价?”
“不如你来当我的压寨相公怎么样?这样你就能从这里出去了。我会安排你住最好的房间。”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我收回刚刚的话。这里的环境挺好的,我住得挺开心的。谢谢关心。”
“哦?这么快就转变态度了吗?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听起来她好像真的对墨染有点感兴趣。
这个时候,我故意在一边暗戳戳地小声撺掇他: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我看她长得挺漂亮的。而且你未嫁她未娶,挺合适的。”
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闭嘴。小爷我是那种为了住更好的房间就把自己给卖了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我总共认识他也没两天,都没怎么了解,如何知道他的为人。
再说,一见面就给我下毒。这第一印象能好到哪里去?
“你待会儿给我打个配合啊,记住了。”他殷殷叮嘱道。
“什么配合?不是,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啊?”我想再问他,他却不再理我。这人怎么说话总爱说一半,剩下的还要人猜。
他清了清喉咙:“咳咳。你看这不巧了吗?我跟她,我们两个是一对。而且都结婚一年了。您总不好拆散鸳鸯吧?”
“我就拆了怎么了?”女匪首见招拆招,很有可能看出了他在胡诌。
我听他俩的谈话有点懵,大脑根本没反应过来。“不是,谁跟你是一对?谁跟你结婚了?”
他冲我眨眼示意:“娘子你不能不认我呀。虽然我今天惹你生气了,但是我知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他“委委屈屈”的眼神着实辣眼,我看着直想吐。我好不容易忍住了,瞪了他一眼,认命配合道:“知错就好,到时候回去跪搓衣板去。”
女匪首气定神闲地看着我们的样子,就好像在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作妖”。我感觉我的表演很失败啊。
“二位的演技未免太过拙劣了些。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们并非夫妻。”她依旧平静地说,“再说了,就算是,我也可以拆散你们啊。”
她吩咐手下:“把他给我带走!”
“是。”两名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牢门,要把他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