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绮琦根本就没想过和元元逃出王府,还无人跟踪的那一天竟那么快就到来。之前探查的王府路线根本就用不着。既然已经逃出囚牢,哪有回去的道理。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的经验,楚绮琪没有马上出城,而是拉着元元往胭脂楼走。
“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小棋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元元,我们不回去了,先在这里躲过追捕的风声,我们再出城。”
“小姐,我们要逃走?可是,京城都是王爷的人,胭脂楼愿意留我们吗?”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翠娥在后门等着林七,远远看到两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孩往这边跑。
近了一看,终于明白昨日姑姑所说的话了。那位风度不凡的公子确实女扮男装,且美得不动声色,还有种只有被宠爱才有的稚气和无畏。
“你是林七吗,跟我来,都在等你呢。”翠娥看着林七说,转身往化妆院走。
林七进了后台的化妆房间,活生生一出美女上妆图,只是埋在一堆胭脂俗粉里,人的本性倒愈发狰狞了。
林七等翠娥走后,去胭脂楼的厨房里选出一套高低有分,形状各异的瓷器厨具。
每个被制造出来的厨具都具有自身的音魂。如若在加上水,音调便会在传播过程中受阻而发生微妙的变化。
林七在大一时,参加过音乐协会举办的百人演奏杯子歌。用一双手和纸杯有规律的拍打出节奏,配合cups-annakendrick的when i'm gone 。整个体育馆都洋溢着不可阻挡的青春气息,激情,纯净而生机蓬勃。
现在与之前不同的是,林七只有自己一个,无法制造百人现场的震撼。所以她要靠一套瓷器,来弥补分贝的缺陷。
林七向来不喜涂脂抹粉。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她让元元在她左下唇画一瘩黑色的胎记,并画了细长的眼线,只要不对视,她整个人仿佛换了一种气质,风尘又妩媚。可是胎记却有种不祥之意,让人不致转身就忘却也拈息了靠近的胆量。
舞台是楼里临时搭建的,位于大堂中央,四周都是方形客桌,其中空出一条道路直通舞台。
站在高处往下一看,坐无虚席,几乎都是男性,稀有的女性都是楼里的姑娘或丫鬟。
林七掀了一下眼皮,屏气凝神。当你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自古座次安排都寓意着身份贵贱。一楼宾客是鱼蛇混杂,二楼是江湖侠士、富商贵胄,三楼则是名门望族,龙血凤髓。
用瓷器来演奏曲子,不仅需要演奏者自身对音感的掌握与技巧功底,更重要的是需要有赏识千里马的伯乐,懂得透过曲子评判演奏者的艺术修为。
楚绮琦其实是在赌,堵赛事开始的第一天,和结束的那一天,总会有身份贵重的人幕后主持大局;赌这些人的才学品味,赌一位伯乐,同时也在赌人生十字路口的一个方向。
想要拿更多的赏金,必须归类目标群众。林七已经形成了初步战略,第一天是迎合雅人韵士,需要展示强硬的音乐素养;往后则是江湖民众,需要娱乐性质的表演,以引起大众共鸣,赢得人心;最后决赛,则必须才情双鸾,适度收尾,远走高飞。
一段节奏高低起伏,清脆的瓷器响声在面纱底,在琉璃窗前,在檀木门内余音回旋。
林七在原曲子上增加了四个八拍,音调的衔接更为紧凑,用速度和娴熟让曲子一气呵成,以达到一种欢快愉悦的效果。
一曲完毕,堂下喝彩声如潮水涌来,一楼丫鬟拿着木制的有细小镂空的篮子,穿梭其间,随后入后台记录银数。二楼、三楼是不需如此的,他们只需派下人拿来赏钱即可。
林七赌对了。不止三楼来了大司乐的执事,一楼也隐藏了药圣的闭关弟子,在不久之后他们将再次重逢,成了彼此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人。
皇上盛宠的太子司空绍也在其间,司空绍七岁时就能背诵四书五经,得天独厚的禀赋让他在宫中受尽荣宠,可惜一叶障目,成年之后耽于玩乐,荒废了这种天赋该有的造诣。如今凭借其小聪明和母妃的地位还是牢牢握住父皇之心,稳坐太子之位。
“这女子用瓷盘作乐,如此欢快,似溪水潺潺,又似小鱼冒泡,听得我好生喜欢,柳执事认为如何?”
司马绍望着林七转入后台的背影,问大司乐执事柳易。
“回太子,瓷器发音音脆而短,自古敲击也是解闷作乐,此女子用速度衔接音调以连贯成曲,必须对音准有极强的悟解与记忆,瓷器作乐看似简单,要求却奇高。臣认为该名女子的演奏,对不知情者有隐藏实力之意,但对于通晓乐理之人则反倒欲盖弥彰,怕她对音乐的造诣远远不止于此。”柳易眼里闪过一抹深思,不过十六出头的姑娘,对音准能有如此掌控,不仅需要时间的历练,还需要自身的乐感天赋。他日成就不可小觑。
“噢?原来还留有一手。荆护卫,赏林姑娘500两,详细调查一下她的背景。”司马绍勾起一抹琢磨不透的玩笑,对贴身侍卫说。
比赛接续进行,第一天出场30位选手,林七排名第二,往后的比赛将在夜幕降临方开始。
楚绮琦回到安排给自己的房间,没有听到奕王府有任何动静。
沐浴完后,为谨慎起见,林七还是在脸上画出胎记和眼线。
奕王府
司空本烨听完西零的汇报,楚绮琦一天的行踪就已无处可藏。
“把她交往过的人都查清楚,如果发现楚国的小王子,不用回报,立即杀。”在面对敌人,奕王向无情面,杀伐果断,从而威望稳如泰山。
东左背后一身冷汗,王爷之前的情动难道都是演出来的?只是为了引出亡国后裔?如此收放自如,真是鬼雄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