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日那个男子的声音。沉月转过身来,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回答:“不错,公子深夜前来,也是发觉了此地被邪祟侵扰了吗?”
“此地竟被邪祟侵扰了吗?我只是想去吓一吓那些官兵…奇怪,白日我竟然没有察觉,姑娘是修真之人。”这男子摇摇头,“请问姑娘,你是如何看出此地有被邪祟侵扰的痕迹的?”
沉月说道:“此地地势不该是缺水之地,但却少雨干燥,其中必有蹊跷。我适才在这里抓获了几只洪怪(洪怪是一种怨气深重的水灵,会一直吸收水分,等到别人碰到它,它就会引爆自己,炸掉方圆百里的所有事物)。”
这男子茅塞顿开:“原来如此,姑娘真是资历深厚,在下自愧不如。”
“对了,我已经教训过那些官兵了,想来以后他们不敢造次。你不必再去了。”沉月了了此地的事端,欲离开此地,继续前行。
“姑娘留步。”这男子喊道。
“这位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沉月停住了脚步。
“姑娘,你我同为修真之人,不如交个朋友。”那男子望着他。
沉月的目光迎向了男子的眼神,这双眼很好看,里面仿佛住进了星辰大海,他望着她,是真诚的,炽热的,让人无法拒绝。她顿了顿,说:“好啊…”
那男子笑了,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在下表字天英,请问姑娘芳名?”
“沉月。”她回答面前这个男子。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天英沉思片刻:“我的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提过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是想来,我应该是有一个名字的吧。不过,养育我的恩人好像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她觉得,既然我的父母已经给我取了名字,她也不好再取一个,于是便给我取了个字,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沉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心中想道:这位好心人还真是有心了。
沉月说道:“朋友也交过了,我该离开了。后会有期。”说着,她踏上了前进的路,不论前方是何地,她都要锄奸扶弱,造福众生。
天英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白衣飘飘,遗世独立,不似这凡尘俗世之人,清雅秀丽,却是十分坚定不移。仿佛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阻止她前进的步履。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是来自何方?她的心中,装的又是什么?是一个人吗?是一件事吗?亦或者,是整个世间吗?她是否需要一个人陪着她,伴着她,帮着她呢?她仿佛已经是这样厉害,但是,说不定有一日,她的身边还是会有人与她同行?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天英突然感觉自己白天想要保护她的想法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愚蠢。她不需要自己的保护吧。在她的心中,又是怎么看待自己,怎么看待他妄想保护她的行为呢?
夜晚的风总是冷的,但却他觉得,今夜的风格外的萧瑟,格外的寒凉。
“后会有期”,天英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她说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