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春华和店家出去露宿,于锦龙问:“现在怎么办?”
柳江离说:“跟着。”
两人到达破庙,小六已经鼾声如雷了,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个官军打扮的人,他们说要普查,让店家和慕春华配合调查。
慕春华说:“我是乞丐,调查我什么?”
店家说:“我是饭店老板,调查我什么?”
官军说:“例行公事,社会闲散人员都要调查。官府怀疑乞丐中混入闯匪,再说,你们丐帮自宋朝查帮主建派以来,一直也很不省心。”
店家和慕春华被绑了带走,慕春华问:“为什么不绑小六?”
官军说:“小六太老了,那么老的人不可能是闯匪。”
走到一个山沟沟里,官军四下里观望,确认没人,抽出刀来,一刀捅死了店家,把头割下来,装进麻袋里,慕春华看着血腥的场面,目瞪口呆,惊问:“为什么?”
官军说:“杀良冒功,没听说过吗?”
慕春华心里一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甘心,他想挣断绳子,奈何挣不断,官军说:“不要挣扎了,记得我的样子,下辈子找我报仇。”
慕春华仰起脖子,说:“杀吧,痛快点。”
官军正要动手,于锦龙持枪刺死一个,剩下的两个对峙于锦龙,被柳江离和解玉佩一剑一个抹了脖子。
慕春华说:“谢谢搭救。”
柳江离说:“不用谢,现在还想当乞丐吗?”
慕春华看着地上的四具死尸,其中一具是断了头的店家,说:“不想了,我本无意于江湖之事,只希望装疯卖傻,了此一生,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柳江离说:“有人在的地方都是江湖,就算只有你一个,你就是江湖,你怎么逃离江湖。”
于锦龙看着店家,心里一阵痛惜,刚才一起喝酒,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一具无头冤魂,他提议把店家简单安葬了。
柳江离说:“此处距离小饭店不远,明天早上,有清晨出来锄田的农人,会发现他们的,还是让家属过来安葬吧。”
他说完,一阵凄凉,店家死了,喜欢看店家写诗的老婆子怎么办?
于锦龙说:“现在,咱们找一个大一点的客栈睡一宿,明天去找萧夏雨。”
找到客栈,住下,洗澡。
次日,刮胡子,买了一套衣服,慕春华打扮了一下,和昨日大有不同,威风凛凛,虎背熊腰,一派武人气象。
柳江离说:“这个形象适合你。”
慕春华说:“年轻时候更帅,和你一样,带着小姑娘,纵横天下,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解玉佩脸一红,说:“你们男人,老的小的,没一个好人。女人,一个就够了,还满楼红袖招,不怕把你们吃了。”
到达阳高县,在一个集会上找到了萧夏雨,已是中午,萧夏雨饿了,在集会上买了一碗苦荞凉粉,一个黄烧饼,蹲在他的小摊子上吃饭。
他看到慕春华,问:“你怎么还没死呢。”
慕春华说:“你没死,我怎么能先走一步。”
柳江离心想,还有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当真是别致,解玉佩问于锦龙:“他们这是有什么恩怨。”
于锦龙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痴傻如此。”
解玉佩说:“你说他们是两口子。”
慕春华怒道:“小姑娘别瞎说,不然狠狠踢你的屁股。”
解玉佩说:“你敢,你个糟老头子。”
这是过来一个小孩子,对萧夏雨说:“叔叔,这个怎么玩。”
萧夏雨说:“小朋友,一个铜子玩一次,砸住什么,叔叔就会给你什么?”
萧夏雨开的是一个集会上常见的小摊子,小摊子货架上稀疏摆着十几个工艺品,低档的有竹子做的小动物、布做的娃娃、高档点的有木雕的将军,宰相,再高档点的有木剑、木刀。
小孩子放下一块铜板,扔石子砸木剑,没砸到。
小孩子放下一块铜板,扔石子砸将军,没砸到。
小孩子放下一块铜板,扔石子砸娃娃,没砸到。
小孩哭了,边哭边说:“叔叔,你骗我,根本就砸不着。”旁边的大人说:“骗子,骗小孩子的钱,打他。”
孩子的父母劈头盖脸,耳光拳头一起上,打了他一顿,还想把刚才的三枚铜子拿走,萧夏雨说:“打人可以,铜子不能拿走。”
孩子爸质问:“为什么?”
萧夏雨说:“这是商业规则,你给我铜子,我让你试试手气,商业,要讲契约精神。”
孩子爸说:“屁个契约精神,打没挨够,继续打。”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耳光和拳头。
打完了,孩子爸问:“铜子可以拿走了吧。”
萧夏雨擦干鼻血,说:“不行。”
孩子爸问:“为什么,你个老骗子,孩子根本就砸不到你的东西,你摆了一上午摊子,一个玩偶都没被砸下来。”
萧夏雨说:“砸不下来,你们要多加练习,而不是打人。”他拿起一块石子,砸刀,刀掉落,砸剑,剑掉落……,眨眼的功夫,货架上的玩具全部掉落。
砸完了,他捻着一块石子对孩子爸,说:“如果,我要用这块石头砸你的眼睛,你觉得怎么样?”
孩子爸拉着孩子妈,还有孩子,说:“快走。”
柳江离心生惊叹,说:“武人不对平民动手,前辈的高尚品德值得晚辈学习。”
萧夏雨看着一家三口走远了,恨恨地说:“刚才就应该一石子砸瞎他的眼睛。”顿了顿,怒气更盛,说:“不对,用六个石子砸瞎一家三口的眼睛,要不是怕惹官司,他们能囫囵离开?”
慕春华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脾气暴躁的萧夏雨,刚才被人打的时候,我就想,十几年不见,萧夏雨遁入空门,阿弥陀佛了,原来是变怂了。”
萧夏雨没心情摆摊,收拾了摊子,回家。
他的家在采涼山中,离开荣盛镖局之后,就回到采涼山中,这是师父的地方,他伺候师父十几年,直到去年师父驾鹤西归。
采涼山,少时习武的地方只剩下他一人,他想,师父老了,有人养老送终,我以后不能动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