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听不到两人声音之后,大单于几人才敢从雪中挣扎起来。在雪中憋的久了,又不敢大口喘气,可把他们憋的不行。
这时不达恩突然低声惊呼道:“他们走过的地方竟然没有留下脚印。”
其他众人纷纷观看,果然如同不达恩所说。
又有人道:“何止这些,我看到了,他们只是穿了两件单衣而已,竟然这么不怕冻,这些萨满们真的是神人。”
说着众人除了大单于之外,竟然都冲着那两人走去的方向虔诚的跪拜起来。
而此时,大单于却无心观察这些神迹,他的心中已如翻江倒海般翻滚了起来。
堂堂的天下宗主国,竟然是被人谋算灭亡的,这些人会是什么人?他们说接下来的目标会是大漠,这可怎么办?
这时,雪夜中大单于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一股异风吹过,其中包含了些许血腥之味。
大单于乃上惯战场的宿将,此时虽在出神,但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危险之感扑面而来。
大单于还不待自己醒悟,身体已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他一个猛扑趴到了地上,说时迟那是很快,有一庞然大物脩然间从大单于身上扑过。
大单于堪堪躲过了这次扑击,但是却苦了跪在他身后的护从。
那护从还没来的及呼喊一声,就已经消失了踪影。
那怪物动作之快,犹如一股劲风,在场十几人竟然都没看清那来物是甚。
几个人都被突然发生的情况惊的愣在了当场。
还是大单于反应迅速,大喝一声:“快跑。”
其他几人也赶紧起身拥着大单于往山下狂奔而去。
然而雪深数尺,身上又都穿着厚重的皮衣,这如何能够跑的快呢。
风雪如刀割在脸上,可众人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那股熟悉的血腥又出现在鼻腔里,大单于高呼:“小心,那怪物又来了。”
话未喊完,那怪物便又裹挟着一股劲风将坠在外围的一名护从给叼走了。漆黑的雪夜中,还传来了他悠扬的惨号声。
一名护从突然脱掉身上的皮衣,高声喝道:“不达恩,你带领几个人保护大单于先走,我们几个断后。”
事态紧急,也不容推让,几人迅速分成两拨,一拨两人护卫在大单于左右,夹持着他奔跑。余下几人一拨各个脱掉皮衣拔出了腰间弯刀。
如幕布的风雪出现了一丝凌乱,护从们立即确定了怪物将要袭来的位置。
众人紧握腰刀呼喝着迎了上去。
慌乱中大单于向后忘了一眼,可风雪太大,根本就看不清楚。
只见一道丈余高的黑影猛地冲出风雪,给自己断后的那几名护从瞬间便被撞飞,人还未落地,风雪中就又冲出了更多的黑影,将飞在半空的人们一一叼在口中,迅速的便又消失不见。
大单于被吓得肝胆俱裂,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更快的奔跑。
风雪越来越大,血腥味愈来愈浓。
“诳唔…”一声,护在大单于身旁的一名护从被那怪物叼住,他为了不至于拖累大单于,在临被叼走的一瞬间推了大单于一把。
风雪被撞的乱如繁星,只几个呼吸间十余名护从损失殆尽。
这时身后又传来了扑击的声音,听声音,它们扑击的目标正是大单于。
不达恩在电光火石之间,狠狠的将大单于推了一把,使那怪物扑了个空,那怪物迅速又扑向不达恩,不达恩连个招架都没有,当场便被扑倒致命。
摔在了地上的大单于清晰的听到不达恩被咬断骨骼的声音,清脆而渗人。
大单于挣扎起来继续逃跑,然而还没跑两步,脚下突然一空,大单于竟直直的滚下了一处断崖。
听到这里,刘仁之紧张的手心都不禁攥出了汗。
虽说知道自己的祖父并没有在当时死掉,但仍忍不住问道:“后来祖父怎么样?”
武国公道:“你祖父就这样滚落断崖,还好因为积雪够厚,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终没致命。你祖父在坠落处昏迷了一天,然后找到了之前隐藏好的马匹,这才逃回了部落。但自那之后身体元气大伤,再也无法拉弓了。”
刘仁之又问:“那那些怪物究竟是什么?”
武国公摇摇头,道:“你祖父也不知道,他对我说他到最后都没有看清楚那怪物的长相,他只是记得那一团硕大的黑影而已。”
刘仁之抿嘴道:“经父亲这么一说,我才终于知道五年前咱们为何非要南下的原因。”
武国公长叹一声,似是卸下了一副巨担,道:“此事一来太过离奇,二来因为涉及大雪山,所以你祖父从来也未对人前提及,因为即便是提了,也没人会相信。而且还有可能传到那些萨满的耳中,那样的话咱们部落必然会遭至大雪山的惩罚。
直到你祖父得析你伯父要谋逆的准确消息后,这才跟我说及。”
说着武国公揩掉眼角的两行热泪,续道:“大雪山自三十年前索要的供奉便逐年增加,致使很多人因为缴纳供奉而让自己饿死。部落里怨声载道,你伯父本是齐必单于之子,齐必单于因攻打山南时为铁扶部落所叛,致使兵败被杀,这才传位于他的弟弟,也就是你的祖父。
你伯父军功赫赫,武力非凡,我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祖父一方面为了不至于部落相残,一方面为了确保咱们的安全,这才命令我南下投降灵之国。
临走前你祖父曾说:左贤王恃武狂悖,又以供奉害人为由笼络人心,日后他做了大单于必定会攻打大雪山,屠杀萨满。可是我真的无法确定他能够打败那些怪物,所以我让你南下也是为了部族保留一丝血脉,让匈突族不至于会出现灭亡的情况。”
直到此时,刘仁之才明白父亲与祖父的良苦用心,不禁也是潸然泪下,为自己当年反对南下的动议歉疚不已。
武国公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宽慰,道:“你当时并不知道内情,有那样的主张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