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怀远军如此露脸,刘睿也是兴奋异常,一双小手在喝彩时拍的通红。
刘睿得意的看着崔宝器与卢渡之二人,心道:这两个老小子现在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了吧?毕竟我家兵士都已经表现的这么优秀了。就这射术,还不得把两个老小子吓傻嘛,哈哈哈。
谁知崔宝器待场中喝彩稍顿之时,却突然有几分不可思议的道:“难道大名鼎鼎的怀远军就这点本事吗?”
一句话清晰的传入了场中所有人耳中,大家都是军人,看到怀远军有如此表现都很钦佩。是以听到崔宝器这般嘲讽,都不觉是怒目而视。
二太子按捺不住,道:“却不知大司马有何能,竟能嘲笑军中英雄?”
崔宝器撇嘴笑道:“嘲笑英雄我是不敢,但是只有这些能力的话,那又算得什么英雄呢?”
“你…”武国公气的上前一步,却被二太子伸手拦住。
二太子深深的看了崔宝器一眼,一字一句的道:“大司马如此大的口气,却不知大司马的射术如何,不如也下场试验一番,比试比试,也好叫我们这些武人大开一下眼界啊?”
这时卢渡之却嗤笑一声,满脸傲气道:“杀鸡焉用牛刀?”
“卢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武国公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他身为怀远军统帅,生平最亲重的就是自己的这些兵士,现在看到竟被崔卢二人如此羞辱,不觉是怒气勃发。若非是有二太子与马辅平二人从中拦着,武国公此时早就拔刀将两人一刀两断了。
刘睿此时也是气愤不已,一双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死死的盯着崔王二人,心中很希望父亲可以将两个人狠狠打一顿。
刘睿有上辈子遗留下的人道主义精神,是以能想到的最解气的事就是打人。
二太子冷静道:“那按照卢大人的意思就是表演射术者另有其人了?”
崔宝器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正是我这个下人。”说着往自己身后护从队伍中一指,便有一个粗衣大汉越众而出。
只见该大汉满脸虬髯,膀大腰圆,一身紧衣打扮隐隐能看到他双臂奇粗。
一看便知不是个俗手。
二太子问道:“可有姓名?”
崔宝器笑答:“下贱人有何姓名?叫什么便是什么了。”
二太子不耐烦的道:“那快下去射射吧。”二太子见此人虽貌相魁伟,但不信其射术又能超出怀远军多少去,是以催促,好叫崔宝器可以杀杀锐气。
这时崔宝器却抬手打住,道:“且慢,如此下去射箭,岂不是非常无趣?”
武国公眉头一挑,粗声道:“你待如何?”
崔宝器呵呵一笑,道:“即要比试,那不如打个赌如何?”
刘睿心头一惊,不免冷静了几分,心道:这老小子看来不是存心来找事的,而是另有图谋,不过他究竟图谋什么呢?
却听二太子问道:“赌什么?”二太子此时说出这话,明显是表示出对怀远军已是荣辱与共。
崔宝器摇着羽扇,很是思索了一会,道:“若是我这下人不小心胜了,不妨殿下就告诉我一个消息如何?”!
二太子略一沉吟,然后问道:“什么消息?”其实二太子心中已然猜出了崔宝器想要什么消息,但仍还是问了出来。
崔宝器道:“我自担任镇北军大司马以来,向与谈道清谈先生甚为投缘,可听闻他前几天突然离开怀远不知所踪,心下很是惴惴,为他担心啊。”
二太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那大司马是想知道谈先生的行踪喽?”
崔宝器微眯的眼猛地一睁,补充道:“不止行踪如此简单,还须殿下告知他身负何命,因何而去。毕竟我真的很担心他嘛。”
这时马辅平却抢出一步,插嘴道:“大司马即说与谈先生很是有缘,那不如直接去信去问谈先生吧。”
崔宝器脸带微笑,却眼含杀机的看了马辅平一眼,这才对二太子悠悠的道:“如此看来殿下是不想与我赌了?”说着突然哈哈一笑,刻意抬高嗓门道:“也是,就怀远军这种水平,自然是无法给殿下信心…”
“孤与你赌了。”
“殿下…”
二太子抬手打断马辅平,示意他不必再言。
二太子很清楚,这是一个阳谋。崔宝器本身就是太子刻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他不仅要随时监督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且还要在适当时候限制自己的行为,不让自己作出与太子不利的事情出来。
如今身为自己幕府中的首席幕僚突然消失不见了,任谁都知道必有大事发生。
但崔宝器暗中打探了几天,却无法得知缘由。
于是崔宝器愈发紧张,更是确定了必有大事发声,心知时间不可拖延,否则等其谋定,那时便是悔之晚矣了。
于是为了快速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这才咬牙策划出了这一出阳谋出来。
可悲剧的却是,二太子明明知道这是阳谋却不得不入彀。因为他是镇北军的主帅,一人系三军之重,他绝不能允许有人如此当着众军之面,与他挫伤三军锐气,因为那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崔宝器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如此的有恃无恐的。
崔宝器见二太子答应下来,拍手叫了声好,这才招呼那下人下场射箭。
只见那下人雄赳赳的步到台下,先是伸手拿过一名怀远军军士手中的弓箭,然后对着箭靶随手拉了拉,耻笑道:“哼,这算什么弓?软的跟绳子一样,叫人怎么射箭?”
不论是文人亦或武人,最难以接受的便是被如此蔑视。
众怀远军登时是群情激奋,鼓噪着都想上前与他一较高下。
这时二太子属下万人队里冲出一名小校,戟指怒斥道:“狂夫,此乃一石之弓,乃是军中上等兵方能驾驭之物,你有什么本事竟敢如此蔑视?”
那下人也不与他争执,只是冷笑一声,然后伸手叫人将他的弓箭取来。
早有旁人将他的弓箭交于他手中,他弯腰上好弓弦,握在手中引了引。
那小校见那弓箭确比一石的弓大了一圈,不禁狐疑的看着那下人。
那下人瞥了他一眼,道:“不须看了,这是两石的弓。一石的弓自我十五岁以后便不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