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小公子沈南宫的婚礼,瑞气整整持续了三日。
普天同庆,全城欢喜。
后来的后来,也成了一段佳话。
却无人知晓,
在这欢天喜地的日子里。
有位姑娘,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历史只记载万丈豪情,却不曾记载一寸寸相思,如何方蚕到死。
那时候,他们都年少轻狂。年轻的他们都以为,一辈子,大抵就这副模样了。
然
一切终究都只是他们以为而已。
锦书再次见到沈南宫时,是大婚后的第七日。
喜气才堪堪褪去,天蓝云白,微风轻轻。
窗外的桂花独自散发着阵阵幽香,时不时地从裂开一道缝的纸窗溜进静谧的阁楼里。
佟婆婆唤道:“书姐儿,今儿个是中秋的第七个日子,按照江家的祖规,理应到寺里祈福。这个时辰,我估摸着老太太该回了。咱们从后门出去,铁定碰不见他们。”
锦书拿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顿。
“我是江家人吗?他们既然不肯认我,我又何必……”
佟婆婆慌忙打断锦书未说完的话,“书姐儿,这话万万不可让旁人听了去。容夫人虽不曾入江家族谱,但书姐儿你是大老爷的姑娘,江家再怎么,也无论如何不能让江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呀。”
不,她不姓江,她姓容。
她是容绣的女儿,容锦书。
江家人不肯认她,她亦不屑冠这个姓。
江家小姐,就连江家人都不认,又怎么可能让旁人知晓?
他们不愿,她亦不屑。
就连沈南宫,她也只是告诉他她叫容锦书。
仅此而已。
锦书没有答话。
只是想到父亲,那个儿时疼爱她的父亲……
锦书顿住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罢了,走吧。”锦书深深叹了口气。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姓沈,一个,终究还是姓江。
锦书换了一身素白色的罗裙,稍加打扮了一番。
十六岁的年纪,青涩未脱,却隐隐有了国色天香的影子。
江家对她不闻不问是事实,但保证了她衣食无忧,吃穿用度轿子马车还是有的。
虽比不上世家小姐,却还是比普通人家好了不少。
要非说有什么,大概就是绝不能靠近江家主宅半步。
这个时候祈福的人大都散了去。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锦书拿着香火踏进门槛。
“阿弥陀佛,礼数已尽,女施主如此虔诚,逝者定会庇佑你的。”
锦书笑了笑,“多谢大师妙言。”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容贫僧赠言。”
“大师请讲。”
“放下过去,方可归零。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莫要强求。”
锦书谢过,拿着祈愿符写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字迹。
锦书拿着符挂了上去,却忽然又被风吹落。她再次挂上,又再度落下……
锦书拿着红符愣愣地站在原地。
垂了垂眸,这便是命么?
“锦书?”
闻声,锦书抬眸看着来人,几米开外,一对璧人站在那儿。
男子一袭蓝色锦袍,玉树临风,俊美非凡。
女子一袭鹅黄色襦裙,羞花闭月,沉鱼落雁。
好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