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身看到客厅和厨房明暗交接处的瘦挺身影，愣了一下：“纪总？”看完了么？他什么时候来的？她刚才并没有听到声响。
男人轻靠在厨房门框上，一只手插在西装裤裤袋里，另一只手捏着一根未点的烟垂在腿侧，他起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一瓶矿泉水出来，拧掉瓶盖，修长的指捏着瓶身将水倒进一只透明玻璃杯。
水线沿着杯壁一点点升涨，在半杯处止住。先前那根未点的烟放在杯子后的台面上，透过水，影子变得米且大起来。
男人端起玻璃杯，杯口送到薄唇间，凸起的喉结上下移动，杯里的水浅下去。他喝掉二分之一，放下手，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拇指指腹在杯身上摩挲而过，回头看着谢争和。
因为进厨房，女孩脱去了羽绒服。她的肩薄薄的，厚毛衣在颈下被撑起又落下，两侧腰线细细凹进深色运动裤，她的脚小小的，穿着粉袜子，踩在铺了地暖的地上。
她扇了一下眼睫，切断视线，找了小碗，从汤罐里将小米粥盛出。身后有压迫感传来，谢争和手上动作顿了顿，继续。她闻到干燥的冷香，她平静地开口：“纪总，资料还需要补充什么么？如果有，我现在先口头回答，回头补上书面的。”
身后没有人回答她。
似乎连最细微的空气流动也都静止了。
渐渐地，她脊背慢慢放松。揭去盖着干煎马鲛鱼片的碟子，将它放进托盘。身后是空空的厨房。
……
谢争和将夜宵端出去，放到桌上摆好。她先去沙发前将脱在上面的羽绒服穿上，然后走去书房，书房的门敞着，里面没有人，书桌上摆着《魔方》的资料，翻过的页数寥寥无几。
站在走廊上看那些房门，主卧的门半开着，她走过去在房门口听了一下里面，很安静，想了想，伸手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几步，房间空空的，浴室内也没有动静。正要退出去，隔开房间和阳台的玻璃门上一点星火短暂地亮了一下又熄掉。她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走过去。
阳台门发出轻微的推动声，推开的门里露出女孩小小的脸，她清软的声音在冬天的冷风里安安静静：“夜宵我放桌上了，早点吃。煎了鱼，太凉就腥了。”
“《魔方》的事……希望纪总能再考虑考虑。用珐琅虽然成本有所上升，但这种事情其实也讲究一分钱一分货。最后出来的效果不会让纪总失望的。”
“其它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颀身立在阳台上的男人，一只手装在西装裤口袋里，一只手指根夹着烟撑着阳台护栏，他缓缓侧过脸来看她。房间和阳台的灯都没有开起来，周围城市的灯光依稀烘托着他的轮廓，有点暗，但她看清了他的眼睛，像没有底的深渊，凝着黑调的寒凉。
她扶着推门的手无意识动了一下，视线从那片寒凉里出来，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