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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山洞

刚才我们的精神都集中在黄精身上,一直没有留意洞顶上方,现在疯子一提,我们才骇然发现,黄精的黑血喷溅在岩洞上,这些孩儿偶身上,竟使得它们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发黑发胀,有的甚至整张皮都紧绷了起来,随时能爆掉的样子。

流动的河水尽管没有潭水那样刺骨,但毕竟是在大山深处埋藏了千百年的溶洞地下河,浸的时间久了,从头皮到脚趾都像触了电一样酥麻,甚至我都快感觉不到冷,只觉得皮肉下发起热来。所以当看到岩洞上方的景象时,我几乎感觉不到寒气逼身,麻的没知觉了都。

“这什么情况?”清人问道,疯子取出枪,“管它啥玩意儿,先打下来一个让爷爷好好看清楚!”说着就抬起了枪,虎皮一声“别”还没说出口,这不要命的直接一枪“嗖”地穿过一个木框子,竟然直直插进岩石里。

那些老木框子本来就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浸了百余年的时间,都糟透了,被强力一冲击,整个“吱呀”地倾斜下来,里面那个半黑的孩儿偶如一条大鲶鱼一样“哧溜”滑落,我们急忙闪开,“咕咚”一声那偶落进水里。

虎皮没再骂疯子,看都没看他。疯子胆儿大,划着水靠近那具漂在水上的偶,拿弩枪勾着防止它被水流冲走。我还对刚才那个阴间佣兵的说法耿耿于怀,所以眼睛一直盯着上面的岩洞,上面那些孩儿偶还在慢慢胀大,给人一种愈渐强烈的不安感。

我看了一眼疯子,他还在研究那黑偶,“我说你快点好不好!”

“别催别催,操,这他妈还是个男娃儿!老子正面还没看呢!”说着就用枪拨楞着翻过去,“我靠,这啥鬼东西?”

听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们都看过去,也都直直抽了口气。只见疯子面前那具男孩模样的孩儿偶被他拿枪一翻,竟然直直坐了起来,漂浮在水面之上。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冻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具孩儿偶已然如附了魂儿一般,随着水流缓缓打了个旋儿,面朝向了我这边。

那孩儿偶全身肿胀发黑,只有那张原本黄白惨淡的脸皮此时却隐约泛起青白的幽光,原本紧闭的眼此刻大大地睁着,没有眼仁儿,鹅蛋大的两团眼白反着,而此刻我的瞳孔却被它嘴角似有似无一抹斜起的笑给勾住了似的,明明极度惊恐,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直盯着它的脸。

突然,它猛地向后一栽躺倒在水面上,虎皮立刻举起了枪,它一动不动随着水流再次漂到离疯子不足半米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它突然再次坐了起来,尽管是侧着脸,可我还是看到了,它的脸上这次真真切切挂着愈发诡异的邪笑。

这次,那偶像是被水托起来似的,竟然还伸出来黄白的手臂,像是拥抱又像是挣扎一般向疯子扑过去。那孩儿偶的速度极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踏它整张青白的脸皮就几乎贴到了疯子的脸上,紧接着倏地它整张皮疯狂鼓胀起来,疯子连反应都没有就被裹挟进了那黑色的孩儿偶里。

虎皮没法开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偶随着水流很快朝黑暗里漂。

“师父!”清人喊,虎皮想游上前拦下那吞下疯子的黑偶,清人大喊“上面!”我们一抬头,只见那些沾满黄精黑血的偶全部开始向气球一样疯狂膨胀起来而后接连落进河里。

“快闪开!”虎皮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偶裹住,立即消失在深处。

我转过身一抬头,正看见清人上方一抹诡异的笑,这家伙只顾着看他师父竟然没发现。想也没想,我扑腾过去把他推的撞到钟乳石上。

刹那间水石激荡,一股窒息感迎面而来,那东西的皮似乎降到了冰点,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身子垮塌下来,酸劣的恶臭几乎能让人直接死过去,那种感觉……以至于多少年之后我看《西游记》里孙悟空钻到铁扇公主肚子里去的情节还是会忍不住泛酸水。

混沌窒息之中,我开始出现幻觉,全是女人的尖叫,撕心裂肺的叫,莫大的痛苦……然后就是女人,还有许许多多人的哭,咿咿呀呀唱戏一样,全都盘丝似的在我身体和脑子里缠绕滋生。

我失去了最后一口空气,那些声音慢慢充斥了孩儿偶的身子,激起了我心底里厌世又烦躁,干热的情绪,只觉得一股燎燎的火正从体内窜出来,不全是恐惧,而是一种莫名压抑的无明业火,那偶像黏胶似的让人无法动弹。

我挣扎着拼命往腰后摸,一下子触碰到一把匕首,“去死吧……”抽出匕首,却已经无法把刀拿到面前,只能反手朝后一捅,那些声音愈发疯魔,喉咙里扯出一声呻吟,挥刀朝上划去,那偶被我划开了,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殆尽……

刺眼的雪一样的光涌进来,伴随着大量无比澄澈的氧气,和清凉的水。我慌忙爬了出去,一下子迎上一双公鹿样的眼睛。

“嚯,姐我还说来救你呢,你可以啊。”

“……”

“你咋了?”

我爬起来,深吸一口气,“卷丹叔和疯子呢?出来了吗?”

“还没找到,不过我们都能脱困,他们一定没事。”他咬住绷带一角,把肩上的绷带都拆了下来,“姐?”

清人歪着头,“此安?”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翻出背包里的纱布和药棉,这些东西竟然没丢真是万幸,不过我包里也就这点东西了,凑活着给清人扎上,血一下就浸透两层纱。

处理完伤口,我收拾了东西,清人一直没说话,这时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微微发力,让我看向一个方向,他的嗓音微微颤抖,但底气十足,“我们到了。”

刚才光顾着给他包扎,脑子还是蒙的,我压根没注意现下的境况。这个时候才发现,我们面对的怎样一番壮景。

河流,被一条汉白玉人工水渠劈分为二,左右分流,流速放缓。水渠的两侧,修建了幽蓝色石质的斜坡,连接到水渠下面的水槽沟里。那槽沟内挤满漂浮着无数皮囊,已悉数腐烂发臭,还有些新的形状尚有,都是胀发的孩儿偶。我们如果没有逃出来,一定也会被冲到这里。

我们站的地方,里那水渠约300米远,是一个不深的汉白玉水池。眼前乃是一巨型山洞,已经大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整个洞**充盈浮动着流萤般乳白色的光,簇簇乌黑的云团滚涌。

洞底全部由青色石条垒砌而成,地下河流入水渠之前,先汇入我们脚下半个篮球场大的白石浅池,之后环绕于洞中央的基台之下。那基台同样以青白石垒筑,其上摆放着各类石像,粗犷复杂,围绕着中间一座十多米高的巨石雕刻的碑楼!

清人站在我的左侧,我们俩站在浅池之中,整个山洞摊铺在我们面前。我俩都没有打开手电,山洞上方五百多米高靠近洞顶的地方,倒悬着一座雾顶赤杨,那些乌云浮动在它倒挂的枝杈间,整座树通身莹白,如此庞大的古树竟然将这里映照出月色的幽白。

我们似乎来到了某个混圆巨硕的星球的异形空间。

那赤杨倒垂的树根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斜扎于洞顶,那洞顶上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但是我们无法看清楚。

“……”

“……”

“安小东家!”突然听见有人喊我,我下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疯子和虎皮出现在西侧的水槽沟子里。疯子的红色皮衣不见了,他单手扛着半匹发黑臃肿的孩儿偶皮囊,虎皮提着枪,很快赶到我们面前,两三步跃进浅池。

我和清人急忙迎上去,疯子将那残缺的皮囊丢在边上,“得,这下不用去裁缝铺了。”

“你他妈还有脸说?”虎皮接过我给他的绷带,“多谢小东家。”说着便把上身的烂衣服撕扯下来,朝身上撩着水。我们几个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那孩儿偶里酸黏腐臭的胶状物质,尤其是虎皮,他胸膛前被黄精抓伤,几道血痕深得骇人,伤口又沾了这恶心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卷丹叔,我们终于到了……”我边把之前白马剩下的药让清人给虎皮敷上去,感觉自己说话时鼻子发酸。

“哎,”虎皮呼了口气,“不急。”

“嗯?”我抬起头讶异地看他,心说咋不见他表现出一丝激动,这可是我们拼了命才终于探到的青囊啊。想到这儿,我不禁又担心起那个白马,心说这家伙穿的那么明显的白,忽然没影了我们都不知道,他不会说话,可别出什么事我们都浑然不知。

“咱们已经到了这里了,现在得缓一缓,控控身上的血气,以免血污人气灼到青囊。”

“可是……”

清人一看就知道我想问什么,于是抢先笑着解释,“青囊之中的尚品,以血药为极,血乃青囊精魂所在。不过可不是随便什么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的,姐你可别误会了。”

古时苗乡传说,凡是沾上人血的药材是最灵的,药物血性不够,就要用人血充之。据说苗乡老人在采药过程中如果被划破出血,血滴在药材上,他们反而会庆幸,认为取得了药的精魂。

我知道在我舅爷的铺子,有些带有“血”字的青囊,都是要单独存放的,什么“血莲”“血当归”“飞龙血掌”,不胜枚举。当然据我所知现在这种药方也大多用动物血代替人血了,比如鹅血治喉癌,狗血驱邪,治疗邪病。

“咱这也叫‘攒心劲儿’,除去血污,免得惊了附近守护青囊的神魂鬼怪。”清人说完,也撩水洗脸。

我点点头,知道不管真的假的,心怀敬畏敬而远之肯定没错。这一路上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人了,剩下的实在不能再有什么意外,为救命的药丧命,谁吃得起这样的药?

想到这儿,我好像有点明白,为啥虎皮甚至那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疯疯癫癫的疯子,面对着近在眼前的赤杨囊袋子,现在还能一脸真实冷静地撩水清洗,宛如俩霹雷暴雨将至下山寺扫地僧。

在看看自己,就算让我再见个一百次那场面我也hold不住啊。不过修炼不到家就不到家吧,我这辈子,经历这一回也就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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