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让一个女人给救了,蒙大仙尊狠狠啐了自己一口!他平生最怕的就是欠女人的情。
“你,没事?”少女望着蒙欢,声音虽然清冷,不过倒也悦耳。
“死不了!”蒙大仙尊看清楚形势,知道危险已解除,心神一松,瘫倒在地上,弱弱的回了一句,伤口还在淌血。
“你的修为太低!”少女蹙眉,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此时不是应该感恩戴德的向本小姐说一些感激的话么?
“若不是修为低,也不用欠你人情”。蒙欢一看这女的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不能把这种人太当回事。
少女不悦,俯身拔出灵剑,冷冷说道:“我好像救了你!”言下之意是你应该对本小姐感激涕零,毕恭毕敬。
“我知道,不如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止血,然后追回我九叔,我一并报答你。”蒙欢懒懒的语调,他确实累了,瘫如软泥,别说再去追九叔,想坐起来都难,相信苗壮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本小姐杀这大鳄只是为了取它兽丹,你还没有值得本小姐出手的地方”。少女冷声讥讽,手中灵剑掠出一片光影,“滋喇”一声,大鳄前额被剖开一道尺余长血口。
“剑不错!”蒙欢赞了一句,少女没有理会,灵剑轻剜,一颗拳头大的兽丹飞至空中,女子变戏法似的挥了挥云袖,灵剑入鞘,兽丹消失。
“你再帮我一次,我可以帮你稳固境界”。蒙欢看出来了,少女刚步入万象境,根基不稳,不过看她年纪最多也就十八九岁,这般年轻便跨入万象境,这种资质即使在仙域也算相当不错。
少女正准备离开,一听蒙欢老神在在的话,不由一番鄙夷,不过是刚刚筑基的愣头青,学了几招好剑法,口气却大到没边了。
“五行属水,真元虚浮,刚突破二十层,堪堪跨入万象境不足十日,随时有掉阶的可能,一旦掉阶,后患无穷,不过,我却可以帮你稳固在万象境,一劳永逸!”蒙欢脸色虽然憔悴,但是说的甚为笃定,盯着少女的目光很从容。
少女错愕回头,难以置信地盯着蒙欢,这人,怎么看出来的?就凭他的修为?不可能!“你是谁?我凭什么信你?”
“蒙欢,无名小卒一个,我有五百年份的凤灵芝,可以帮你稳固境界”,蒙欢失血过多,说话有气无力,但少女听得清楚分明,眸光微凝。蒙欢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骗你,姑娘修为比我高,随时可以将我斩杀。”
少女冷哼道:“谅你也不敢!”然后在乾坤袋中摸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纤指轻弹,几枚丹药在空中一掠而过,分别附在蒙欢身上几处伤口,遇血即化,转瞬便在蒙欢的伤口处结出一层血痂。
蒙欢知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止血效果极好,哪怕是碗大的伤口它也能将血止住,现在只待恢复,性命倒可无忧。
“谢谢姑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蹙眉,清冷说道:“不用多问,说说你九叔。”
“江中竹筏,顺江而下,姑娘若将我九叔追回,凤灵芝我便当面交给姑娘”,蒙欢淡淡地扫了少女一眼,此时陆续有族人发现大鳄已死,小心翼翼地探了过来。
“在这等着!”少女声落人去,白裙飞舞,黑发飘扬,当真有若天仙玄女,不少族人远远看到一个无双倩影凌空飘走,顿时眼中炙热,激动不已。
“是仙子!”
“是仙子杀了这怪兽!”
“是仙子救了我们!”
……
蒙欢心想,当年九叔与獙犀王一战时,这帮村民也是这般感激,九叔重伤不愈之后,又有几人还存有感恩之心呢?
苗仁杰带着猎手们第一时间折回,在确认大鳄毙命之后,才让族人们靠近河床收拾狼籍,族长及大祭司见到族人们纷纷围在伤亡者身边悲恸哭喊,脸色无比难看。
“蒙欢,顶得住么?”苗仁杰见蒙欢倒在地上,全身血红夺目,急忙跃至他身边查看。只见他身上四五道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只是些皮肉伤而已,那姑娘帮我止了血,无碍!”蒙欢不以为然,没将小命搭进去便已万幸,这点伤委实不算什么。
“我这有些药可生肌活血,兄弟们受伤都是用这个,效果挺好,你拿着”。苗仁杰从腰囊中摸出一个小圆瓶,递给蒙欢。
蒙欢没有推辞,印象中苗仁杰还算耿直,九叔卧榻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暗里的维护帮助,恐怕日子会更难熬,但就算是他以狩猎队队长的身份,也不能公然违悖族长及多数族民的意愿。
“谢谢仁杰叔!”
“蒙欢,九大人的事,仁杰叔很抱歉!”苗仁杰叹了口气,目光很复杂。
“别说了,仁杰叔,不能怪你,蒙欢心中有数!”蒙欢坐起身子,看了看庞然大鳄,将九泉剑递给苗仁杰说道:“仁杰叔,用这把剑将怪兽的鳞甲剥下来给猎手们做成皮甲,可抵挡凶兽的攻击。”
“谢谢你,蒙欢!”苗仁杰郑重地接过九泉剑,想起九大人当年手仗宝剑独战兽王的绝世风采,神色间无比崇敬,连忙唤来一帮猎手,由自己亲手执剑,对大鳄进行切割。
此时,苗壮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纵使他神力过人,但与大鳄折腾一番之后,也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一见大鳄暴毙,蒙欢还好端端的活着,苗壮气机一松,便倒在蒙欢身边昏睡过去,蒙欢无语,这家伙,神经忒大条了点。
远处,族长苗远山满脸阴沉地望着蒙欢,数十族人转眼殒命,若不是他的归来,怎会引来这番弥天大祸?
“族长,蒙欢命相浑浊,祥凶难兆,于我族而言,终究是个隐患,再留下去,恐怕会让我族祸事不断啊!”大祭司立在族长身侧,语气阴沉。
“本族长何尝不知?可是苗壮一意维护他,加之不少族人还念着九大人当年的旧情,老夫总不能生生将他赶走,若真如此,族人们会怎么看?”
大祭司眼神阴鸷地扫过正在为失去至亲而嚎啕痛哭的族人,目光一转道:“这次的祸事不小,即使族长容他,恐怕其他族人也容不得他,还望族长以本族兴旺为重,莫再心软。”
苗远山与之目光相接,沉默片刻,而后表情甚是肃重的微微颌首,便自行离去安抚族人。大祭司阴恻恻的脸上闪过一丝狠绝,自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将你赶出狼牙村,本祭司又怎么有机会神鬼不知的得到你的九泉剑!”随后唤过几个跟随他的祭师,附耳交待一番,祭师们点头不断,领命而去。
万绿江边,一片愁云,悲戚声声,椎心泣血。
村民苗守才看着河床上被石块殛爆头颅的尸身,哆嗦着嘴唇半晌喊不出声音,地上这具残缺的尸身是最疼他的大哥,脑袋没了,脑浆散落一地,血浆从断头处涌出来,染红了大片河床,大哥的尸身因为精血流尽而变得干瘪,若不是他身上这件衣裳,苗守才连大哥的尸身都认不出来。
“啊~啊~!”良久,苗守才终于发出一声凄绝惨嚎,紧紧抱住大哥那具残缺尸身,泣不成声,泪如泉奔,“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老天爷,为何让我大哥这般惨死?”这一幕,令失去至亲的村民们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恸哭、哀怨、嚎啕声顿时笼罩了整片万绿江,天可怜见。
蒙欢默然,在前世,这样的场景当真屡见不鲜,人命,有时且比不上蝼蚁,天地法则,弱肉强食,谁能逆转?这些平民,在蛮荒野兽前不如蝼蚁,蛮荒野兽在通圣强者面前不如蝼蚁,而通圣强者在真仙大能面前又何尝不是一样?实力,才是至理;实力,才是王道;实力,才是主宰自己命运的法则。沉思间,蒙欢体内恢复了一丝真元,他连忙盘坐在地,进行调息。
几名祭师默默地走向每位逝者,魂归九天,逝者需要他们的祈福,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在祈福完之后,祭师们对亲属简单的慰抚,然后又默默离去,在这之后,极度哀伤的村民们,面上渐渐挂满了怒容,那是一种冲天怨恨,大祭司远远看着,嘴角牵起诡异的笑。
苗守才双眼通红,直欲滴血,祭师说的轻巧,逝者已逝,蒙欢是为九大人才乱了分寸,让我们不要责怪他。可是,凭什么?若不是蒙欢追过来,九大人完全可以在全族祈福中安心天命,寿终圆满,可是如今呢?九大人的天祭之礼被破坏不说,这么多族人被蒙欢害死,我大哥更是死无完身,族长凭什么还要将他留在这里?我们凭什么还要原谅他?即使是九大人当年的恩情,我们狼牙村这十年来该还的也还完了,凭什么还要原谅这个害死我大哥的人?他不能同意,再看向其他哀恸者,谁不是满面怨恨地盯着蒙欢?
苗守才轻轻放下大哥冰冷的身躯,双拳紧握,眸如喷火地盯着正在闭眼打坐的蒙欢,突然间大吼一声,魁梧的身体似发狂的公牛般冲向蒙欢,“该死的杂种,还我大哥命来!”
蒙欢正在专注调息,却很奇妙的感觉到无数道冲天怨念扑向自己,心下正自纳闷,陡闻一声大喝,却见苗守才已如疾风般扑向自己,他们之间本就相隔不远,苗守才又是武者,一瞬之间便跃至他面前,铁拳兜头砸向蒙欢。
蒙欢本就神识耗尽,又受了重伤,躲避不及,只能将头一偏,以左肩受了一拳,只听“咔嚓”声起,蒙欢左边锁骨被生生打折,几欲断裂,他连忙将体内刚恢复一丝丝的真元提至右掌,并指戳向苗守才腰间禁突穴,苗守才顿时腰间一麻,人便软软的瘫倒在地,但他一双眸子仍旧要噬人般狠狠盯着蒙欢,愤愤骂道:“小杂种,哪里学的邪术,快将我解开!”
蒙欢气极,在前世,他蒙挚何曾被这样辱骂过?于是反手便给了苗守才一记大耳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苗守才被这一巴给抽懵了,何止是他,只要看见这一幕的人无不惊愕,这还是那个对谁都恭敬有礼的少年蒙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