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卫夫人都不肯放开拉着风缨瑶的手,仔细地问着三人的近况。在亲人面前,无论老幼都习惯报喜不报忧。
卫夫人也知道这点,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她摸了摸风缨瑶的脸:“怎么越长大越瘦了?”
这种长辈式的安抚,让风缨瑶心里暖暖的:“这是不是叫做抽条?”
“什么抽条,比上次见到还瘦。”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卫老爷不赞同道。
卫夫人被人抢了话,没好气地说:“你平时出门不都是骑马的吗?现在凑什么热闹?看把我们挤得,连转身都不能。”
卫老爷讪讪道:“是小了点,下次换个空间大的。”
风缨瑶道:“卫姨,这是赴什么宴”
卫夫人道:“还不是顾府,说是新得了什么宝物,凉城有些名气的人家都邀请去参观。”
卫老爷颇来兴致:“听说还是修真者寻来的宝物。”
卫夫人反驳道:“说是宝物,其实就是野兽,顾老爷惯爱这些。上次也是猎得金雕,设宴邀人参加,结果金雕没看好,飞出来伤了好几人。我估计顾老爷觉得上次丢了脸,想着把面子找回来,才有了这次赴宴的事。”
普通野兽对于修真者来说毫无威胁,但对普通人而言危险性还是很大。“卫叔,卫姨,这样的宴会如果不能确保安全,还是少去为好。”
卫夫人点头道:“我也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是顾府再三邀请和保证安全,不好诸多推迟。刚好你回来,可要帮我好好看着你卫叔。”
“看夫人说的,我还能自己往野兽嘴里凑?”
“我可是听王夫人说了,上次你们几个老爷们就真的往金雕笼子里凑,要不是前面有个人挡着,没了眼珠子的可就是老爷您了。”
卫老爷咳了一声,提示卫夫人收敛点,不要一路都在孩子面前揭他的短。
风缨瑶不着痕迹地翘起嘴角。卫夫人也给面子,不再说卫老爷的事,她还是对三个孩子的情况更感兴趣。
下车后,卫老爷在前头带着她们进了顾府。
在凉城,顾府是最富庶的人家,一个简单的宴会也极讲究排场,所以大部分人家都不会拒绝顾府的邀请。
因为风缨瑶的回来,出门时间耽搁了会,宴席上已经到了不少人家。
一位珠圆玉润的夫人过来拉着卫夫人就走:“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些时间了。”
卫夫人及时拉住风缨瑶的手,一起在席位上坐下。“我到的时候,看见你可是聊得十分欢快。”
宴会上,男女一左一右分席而坐。
“这位姑娘是?”那位夫人坐下后才看到卫夫人身后跟着位姑娘。因卫府的亲儿子和两个养女儿都去了仙门修炼,就是以前也没见卫夫人带两个养女儿在公众露过面。所以不仅这位夫人,旁边认识的人也都好奇地打量着风缨瑶。
卫夫人笑道:“这是家中小辈。”然后对风缨瑶介绍,“这位是王夫人。”
想来应该是刚才马车上提到过的王夫人,风缨瑶行土揖礼:“王夫人好。”
普通人家的闺阁女儿,都行万福礼,这揖礼是习武之人或修炼之人才做的礼节。当下就有人想这是不是两个养女儿其中之一,但卫夫人却没有详细介绍。
女人聚集一起,年长的夫人谈家常儿女,年少的女儿家谈衣裳妆容,卫夫人怕风缨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喊来丫鬟带她去净面,也好安静会。
出了宴场,穿过一条长廊,就来到小花园,丫鬟带着她进入一幢小阁楼,上了二楼后也没让丫鬟伺候,自己动起手来。
楼下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人的叫骂声和犬吠声。
“顾大公子,又是这小子?为什么大侠追着他跑?”
“还用说吗?你看他手上拿着肉包子,肯定是抢了大侠的吃食。”
“大侠快跑上去咬他!”
“咬他的脚,让他跑不了。”
风缨瑶拿着湿面巾站在窗口边,看到楼下一名瘦小的少年在前面跑,后面追着一只比他体型还大的狼犬,最后还跟着五六名衣着鲜亮的少年。
正跑到阁楼下面,那少年被被拌了一下摔倒在地,身后的狼犬直接扑了上来。少年往旁边一滚,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狼犬扑了正着。
“大侠咬他!”
身后那几名少年不嫌事大地叫喊着。其中一位紫衣少年欲言又止,似乎觉得不应该起哄叫狼犬伤人,但是又拉不下面子。
与狼犬搏斗的少年,右手在地上摸索到一块石头,拿起就砸向狼犬的头,趁机一滚然后迅速爬起来,把左手攥紧的包子,三两口就吃了下去。
狼犬惨叫一声,趴在地上伸长了舌头地喘气。那名紫衣少年惊呼:“大侠!”跑上来查看狼犬的情况,面上有些不快。虽然他不想大侠伤人,但是也不希望大侠被人伤。
“顾大公子,这小子伤了大侠,要好好惩治一番。”
“对,叫人把他抓起来,吊在井里。”
“让他跟马比快!”
“……”
其他少年看出紫衣少年的不痛快,都出言献策要教训瘦小的少年。紫衣少年蹲在狼犬旁边,瞄到地面好像有一块玉佩,那瘦小少年本来就一脸戒备地看着紫衣少年,见他神情有异,也发现了地上的玉佩。
两人同时动身去抢,但瘦小少年还是慢了一步,“还给我!”凶狠地说着就想扑到紫衣少年身上,却被旁边两个少年眼疾手快地抓住。
“还给我!”虽然双手被抓住,瘦小少年还是拼命地要挣脱。抓着他的少年都觉得惊奇,看着比在场所有人都小个,但力气却大得可以。
紫衣少年在众目之下,肯定不会直接还给他,“顾忘之,你抢大侠的包子在前,伤了大侠在后,凭什么让我还给你?”
“还给我!”
“你是不是就会这句话啊?你想要是吧,接得住就还给你咯。”说着紫衣少年将玉佩往小莲花湖中扔去。
瘦小少年往上一跳,伸出的手擦着玉佩穗子而过,眼睁睁地看着玉佩落在湖中的莲花叶上。
这小湖不大也不深,但是站在岸边伸手也够不到湖中植物,且最重要的,依着顾老爷喜好野兽的性子,这小小莲花池中可是养了土龙的。
紫衣少年觉得好像有点过分了,但是在瘦小少年看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跋扈的样子。
瘦小少年恨恨地瞪了一眼后,直接跳进湖中。土龙在少年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惊扰了,现在瘦小少年直接成为了土龙的猎物。
“哇……快看,土龙朝他游过去了。”
“这土龙什么时候看,都是这么丑!”
“我们要救他吗?万一被土龙吃了怎么办?”
其中一名少年也问紫衣少年:“顾大,怎么办?”
紫衣少年也急了,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却说瘦小少年把玉佩拿到手之后,转身想往湖边走,却看到土龙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暂时不敢动,那边土龙看他不动也停了下来。他要么只能往另一个方向上岸,但是速度不一定比土龙快,要么就和土龙搏斗,但是两个选择好像都是死路。
最后他咬了咬牙,还是跑吧。转身快速往相反方向的湖岸走去,但是水中阻力大,加上莲花池本身就有淤泥,速度根本提不上来。
“啊……他要被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