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埃文斯日复一日地提着水。尽管水池的深度在不知不觉中又加深了许多,但繁重的劳动并没有将埃文斯压垮。反而陪伴着埃文斯很久的水桶先破了。
水桶破了以后,埃文斯自己砍断了山下一棵大树,截出两段等长的木桩,接着将两个木桩掏空,做成了两个木桶。提着两个木桶,虽然上一次山更加耗费力气,但埃文斯的进度快了很多。
一个月过去了,埃文斯锻炼出了一身的肌肉,原先瘦弱的小孩,变成了黝黑的健壮小伙。埃文斯看着水中那如同非洲人一般的黑色面孔,欲哭无泪。尽管十分不喜欢这副模样,但变得强壮的身体还是给了埃文斯一点安全感。
老人始终是意图不明,虽然老人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每天喝着让自己昏睡的汤药,实在让埃文斯心中没有一点安全感,更何况在老人那次笑了以后,埃文斯之后经常看到老人看着自己笑。
一个多月的时间,埃文斯变得更加健壮,老人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亲切。但埃文斯看到老人笑了,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心中觉得毛毛的。搜索了一遍埃文斯的记忆,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夺舍的记忆,但埃文斯还是不放心。
在提升了自己提水的效率,而水池不再加深以后,埃文斯已经可以在金月出现时将水池灌满,而灌满以后老人没有在折腾他,没有给他再安排事情做。埃文斯有了难得的自有时间,他利用这近半天的时间探索着四周,也思索着如何逃跑,并悄悄准备着工具。
埃文斯知道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实在不甘心一辈子呆在这里提水。这一个月里,他尝试着与老人沟通了无数次,但老人一次都没有回应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威逼利诱各种话语都说了遍,但老人还是毫无反应。
除了在埃文斯诡异说的时候笑了几下,再有反应时是埃文斯骂脏话的时候,埃文斯问候老人家人的话语还没出口,就被老人一拐棍敲飞。埃文斯飞着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老人生气。之后埃文斯再也不敢骂脏话了。
沟通无用,埃文斯只能寻找逃跑之路,他借着那半天时间将周围的山头转了一遍。当然尝试过逃跑,但没有成功。不过埃文斯还是弄清楚了周围的地形,看着前方那连绵不绝的山脉,埃文斯知道靠自己的双腿是走不出去的,更何况山里藏着的各种野兽,和那些被污秽侵蚀的变异狂暴的堕落生物。以自己那微弱的修为,是无法活着走出这片山脉。
前路不通,埃文斯看着眼前那无垠的黑龙湖,又有了想法。站在一旁的老人察觉了埃文斯的大胆想法,老人一下便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出现时,一只巨大的野兽随着老人一起出现,老人站在了悬崖边,野兽从山脉里飞出飞进了黑龙湖中。没等野兽掉进湖中,一条巨大的湖兽从湖中冲出,一口便将野兽吞掉。
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埃文斯赶紧冲到水池将自己洗干净,黑龙湖水对生物有着巨大的侵蚀作用,埃文斯不想自己身上长出奇怪的东西。冰凉的泉水浸透全身,埃文斯也断了从黑龙湖逃跑的念头。
无处可逃的埃文斯并没有停止折腾。他开始观察老人,也尝试在喝完汤药以后醒来。
一个多月时间的朝夕相处,埃文斯还是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老人其实一点都不瘸,走起路来也很稳健,根本不需要那根拐杖。但老人偏偏就拄着那根长长的拐杖,一刻都不离手。除此之外,埃文斯还发现老人时常望着黑龙湖出神,眼神忧郁一脸的悲戚,当老人回过神以后,又会看几眼对面石崖山的拿道剑痕,眼神中带着点无奈。
这些发现给力埃文斯灵感,结合和埃文斯的记忆。他对老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老人应该是神圣金月帝国的遗民,老人望着黑龙湖应是在思念故国。
金月帝国是一个****的帝国,金月教派是帝国的国教,而帝国的皇帝同时也是教派的教皇。现在大陆上的金月教,便是金月帝国唯一留下的东西,而帝国本身在两百四十年前便灭亡了。
金月帝国的灭亡,各国的说法各不相同。埃文斯的记忆中帝国的说法是一场意外,从污秽山脉奔涌而出的黑河意外改道,将金月帝国给全部淹没,而金月帝国也就此灭亡。但在黑龙湖对面的金月帝国遗民的说法不是这样的,他们宣称是帝国的开国六公爵包括埃文斯祖先格林和帝国皇帝,是他们一起将黑河改道的,是他们淹没了金月国土,杀死了千万金月人。
至于真相是什么?埃文斯无从知晓,他只知道金月帝国灭亡后,帝国便成了大陆上唯一的帝国,阔地千里吞并了金月帝国好多行省,并把他们分封出去,而埃文斯的祖先也获得了密兰领。只不过密兰领实在是小,加上黑龙湖与扭曲森林与黑石滩,实际有用的土地也只有密兰领,根本不像一个开国公爵的封地。
抛去杂七杂八的念头,看着哀伤的老人,埃文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一个将近两百多岁的老人。
能活两百多年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伯爵实力的人才可以,也就是达到埃文斯祖先格林的修为层次。但大多数伯爵都没有活到这个岁数,因为有这种修为的人,必须承担实力带来的责任,带兵打仗。而在战争中,就会不停的受伤,甚至直接死亡。所以他们往往不能寿终正寝,埃文斯的祖先格林只活了七十岁,他的儿子活了一百二十。
而眼前的老人可能两百四十多年,这怎么不让埃文斯心惊。震惊之后便想纳头就拜,但埃文斯还是克服了冲动,不是他不心动,实在是之前的尝试让他这事是不可能的。
之后的埃文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提着水着。日子继续过着,埃文斯还没等他想出不让自己昏睡的方法,他就发现自己身体已经熟悉了白色汤药的药效,产生了一点抗药性,他已经可以在老人到床边之前醒来了。
发现了这一点后,埃文斯仍旧装着昏睡的样子,虽然早上那一棍不好受,但他也只好忍着。利用这一点埃文斯想出了一个办法,下午吃饭之前,他偷偷的喝了半肚子的水,之后如同往日一般吃饭喝汤,之后又是熟悉的昏睡。
但不同的是,埃文斯在半夜醒来了。快要炸破膀胱的尿意,让埃文斯克服了汤药带来的昏睡,也带来了刻不容缓的排尿冲动。尽管如此,埃文斯还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装作不经意般翻转着身体,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老人没有在屋内,屋里只有那盏油灯亮着。
埃文斯强忍着尿意,摸到了墙角,小心地解完手。之后神清气爽地摸出了茅草房,老人站在悬崖边上,天上的金月照在老人的身上,埃文斯看到了老人大大地张着自己的嘴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听着老人那咿呀乱叫的声音,埃文斯强忍笑意,小心地摸回了茅草屋,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将茅草往身上一盖,埃文斯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埃文斯一醒来,老人依旧站在床边,与往日不同的是,老人张开了嘴巴,用着十分僵硬又干涩的声音说道“埃文斯,我是你的祖宗。”
埃文斯一脸呆滞地看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