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近月听得扶余公主的话,不由轻轻叹一口气,说:“中了心恋之毒,相见即相恋,不见即相思,刻骨疼痛,至死方休。若我不是王爷的药源,他必不会对我痴痴相恋。”
“王妃小瞧了自己,以王妃冰雪之姿,王爷爱慕,实属平常。”
安近月不再言语,只默默摘了那玉石面具,露出一副疤痕纵横的丑脸来。
扶余公主眼见了,沉默下来。若硬要说对这样的一张脸钟情,委实难以令人信服。更何况,那个人是袁向北,而袁向北原本就有相恋之人。
“王爷深爱雪怡侧妃,当日娶近月也是为了太后下旨,若要娶初雪怡,必要娶安近月。太后将近月指婚给王爷,也为了近月的药膳手艺,和对皇家的忠心。近月和王爷之间,实在没有什么感情。若说王爷喜欢近月,实无可能。”
“王妃不可能是心恋的药源,即便是,那对王妃来说也是一桩好事,王妃本该躲起来偷笑,为何还来丽娘这里受苦?王妃不知道,丽娘对大将军极为钟情么?”
……
“丽娘花费千辛万苦,配制了心恋之毒,却没能成功,那蛊虫和药引竟没能配对,致使心恋之毒功亏一篑,如今王妃来到丽娘这里,说王妃是药源,要丽娘给你解药,你认为丽娘会轻易地如你所愿么?王妃瞧着丽娘的性子是这样好说话的么?”那扶余公主言辞间渐渐显出狠厉之色。
“近月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有的时候偶然碰到王爷,他会对近月做出亲密的举动,公主想知道么?”安近月不紧不慢地说。
“呵呵——你的胆子倒是大!好啊,你不妨说给丽娘听听,丽娘做不到的事,你都做到了。好的很!”
安近月听了她的绵里藏针的话,并不为所动,静静开口:“公主以为近月会给公主描绘什么甜蜜美好的画面么?并不是。公主又以为近月为何千里迢迢来这里送死呢?近月以为,公主没有做成王爷的药源,实是上天垂怜,做王爷的药源,不但没有甜蜜幸福,反而是无穷尽的痛苦!”
那扶余公主听了这一番话,慢慢把头转过来,对着安近月,沉声说:“你倒不妨细细说说。”
“王爷因为每次见到近月都要做出有悖本心的事,所以他会在手掌中心夹一根芒刺,不断地刺自己,直刺的满手都是血洞。有的时候即便他这样做了也会情难自禁,所以他还是会对近月行男女的亲密举动,好比拥抱,好比亲吻。”
安近月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不带热情,反而尽是愁苦之意。
“他搂抱亲吻我的时候和市井男子并没有丝毫不同,满面潮红,急切鲁莽,带着无法扼制的流连。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看我的时候混沌一片,什么感情也没有。”
那扶余公主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画像里的人有一双诉尽衷肠的眼睛,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也要对着她诉一诉万千相思。
“正是这样,近月和公主一样,看到那样的王爷,就会联想到公主手中画像上的王爷。近月见过王爷面对心爱人的样子,实在不愿每天面对那样的王爷。若是公主处于近月的位置,必定和近月有同样的想法。”
“哦?你倒是说说,丽娘的想法是什么?”
“像王爷这样的人,用毒药操控他的情感,是毫无乐趣的。公主,你和近月一样懂得这个道理,王爷若失了本性,若没有了属于王爷的风采,得到一个和王爷长相一样的肉身,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扶余公主不再言语,眼神阴郁,紧紧盯着手中的画像。
“正因为公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公主才对王爷说,无论多久,都在这里等着王爷。近月大胆猜测,公主其实就是想为王爷解毒的。”
“哼,即便你说的没错,可是丽娘承诺的是大将军,若他亲自来找丽娘,那么他自然也是相信丽娘无意害他。可是时至今日,他并没有来……”
安近月看着那扶余公主,她的轻纱轻轻起伏,她的情绪颇为激动。
“公主明明知道,又何必作茧自缚。”
“你说什么?”
“王爷究其一生都不可能来找公主。”
“哼!”
“王爷不来找公主,并不是不相信公主,不过是王爷的个性使然。王爷天性刚毅,不轻易屈从,更何况公主和王爷处于不同的政治局势,若要王爷前来,公主岂非是为难自己?”
……
“这个中的道理公主也是知道的。若是王爷真为了个人的病痛之苦前来向公主低头祈求,那么对公主来说,王爷和其他男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
“在公主的内心深处,难道不是既希望王爷来,可是又希望王爷永远不要来么?公主这样聪明的人,又何须如此自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那扶余公主笑的绵长婉转,倒是辨不清是喜还是悲。
“你既然这样了解我的心思,那你不妨猜一猜,我会不会给你解药?”
“公主的心思近月实难猜测。”
“哼!”
“不过近月知道,若要解王爷的毒,是一定要一个药引子的。”
听了“药引子”三个字,那扶余公主一惊,“霍”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是晚了,安近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匕首出来,当胸刺下。
扶余公主几步抢到安近月身前,她却早把那匕首又一拔,那温热的血喷了扶余公主一脸。这下神仙也难救了。
“这药引子就是要药源身死,我猜的可对?”
“你这该死的,你现下死在我这里,大将军岂不是要永远记恨于我?”扶余公主一脸焦急,唤身旁的侍女去拿药箱。
安近月微笑起来,“公主这样说,就是答应为王爷解毒了?”
那扶余公主却沉默不语。只管急急地为安近月救治。
安近月觉得很冷,抖着手抓住那公主的衣衫:“公主是答应为王爷解毒了?”
“若要我解毒,也要你活着啊,我需要药源的血。”
安近月瞪大了眼睛,颤巍巍地说:“那么公主是答应了?”
“我答应你就是!”
安近月放下心来,方觉得天旋地转,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