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汐请了一周的假,以前总觉得她时不时的就会忽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或是离我不远的地方。忽然有一天甚至好多天都看不见她的时候,才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心中五味杂瓶…后来一次与曲昂通话的时候,他告诉我那种感觉叫做“习惯”。
“你罢工一周了。”事实上我明明是想说“好久不见。”如果那时的我还算淡定,那么在看见陆叙把外套披在任汐肩上的时候,我几乎都快炸毛。那家伙怎么就这样阴魂不散…任汐大概不是普通的闹肚子,我偷瞄了她好几眼,最后一整节课都懒懒的趴在课桌上,好在应该并无大碍。
“看上去陆叙和任汐挺般配。”江以沫的这句话真是刺耳,我黑着脸默不作声的将外套脱了下来。我被打败了,丢兵解甲一败涂地。“把外套给任汐,告诉她别再穿别人的衣服了,不合时宜。”那是我第二次用这个词…一个听上去就莫名其妙的词。
她的手中拿着我的外套,我望着她恬静的脸,一步一步慢慢向她走近,这一刻我的内心是雀跃的,甚至惋惜它迟了那么久那么久…谢谢你的出现,在我年少不知情的时候。
我开始想补偿之前我的那些愚钝,我想对任汐好一点,想让她感受到我的改变。
从那次之后我便多带了一件外套一直放在教室课桌的抽屉里,还为她买过几次早餐。我笨拙的试着用我觉得温柔的方式去弥补,这比我想象中的有些难度,想起来也不免觉得有些可笑。曲昂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我们总贱兮兮的戏数又把到了几个妹,而事实上谁还不是白纸一张。
四月的最后一天,我们之间只有0.01公分的距离,任汐坐在我的单车前,手臂环住她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同时感觉到两颗心跳的声音。而且我确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那天陆叙没有来学校。那天下了一场雨,在我们穿梭于那条并不算长的林荫小道的时候。被外套蒙住脸的她不知道我在疯狂偷笑,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原本五一长假是要随父亲去上海的,刚好还可以顺便去见见曲昂。在接到陆叙打来的电话后,我彻底改变了主意。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我是最后一个赴约的。就着昏暗的灯光,我一眼找到人群中的任汐。我真是太嫉妒时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变得如此闪闪发光?
没有人帮她圆场或许任汐也可以在那样的场合如鱼得水。这令我想起了初见她的那年,她和小混混的谈笑风生。原来有色眼镜一直都存在的不是吗?
我用沉默宣示着内心的不满与烦躁,故意对她避而远之,虽然这一切看起来都格外幼稚。任汐还是提前离开了金碧辉煌。我撇下葛贝贝的同时她拉住了我的衣袖。她说别走,她说不想再听关于曲昂的过去或近况,她说她喜欢我。我干笑了两声,轻轻抽开被她拽住的衣袖。我不想知道葛贝贝是发了什么疯才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只想知道我是否还能赶在任汐还没有走太远之前追上她。
答案是我在街角的对面看见陆叙和任汐相拥…
曲昂来电话因为我的爽约而把我臭骂一通,我默不作声的任由他滔滔不绝的数落着。
良久他才道“喂,你还在不在啊?”
“在。”
“我靠,发什么呆,平时不是很能说吗,受了什么刺激变哑巴了?”曲昂扯着嗓子在电话那头吼着。
尖锐的声音吵得我头疼,不免拉开听筒的距离,片刻才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任汐。”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跟着便是再熟悉不过的“嘟嘟嘟嘟—”
我能想象到的是曲昂的那群狐朋狗友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一样,好在我并没有见过那群人。
我总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契机,我用这样的借口说服自己所以一等再等,等到几乎快要失去。直到那本日记本的出现,我对自己说它就是那个契机。那是任汐的日记本,江以沫塞给我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她是怎么做到淡定的偷了别人特别隐私的日记,又非常凶悍的命令我必须尽快读完。她所谓的尽快指的是一天之内,我看着怀中厚厚一本日记,心里不犹颤抖了两下。
窥探别人的隐私真的是罪大恶极,可是好奇心摧毁了我那薄弱的三观。
放学之前我才看完三分之一,合上日记过往历历在目。任汐还是和从前一样,我却再也不能一样了…我决定向她告白,在今天结束之前,虽然这一切我都不擅长。我像是个感情世界的初学者,模仿着大部分人在告白时应该有的台词和表情,但我发现这实在是太难了,那些生硬拗口做作的台词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把任汐带去了天台,“任汐,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我终于把想说的说出口,可是她却犹豫了。她反问我许多,听上去有些咄咄逼人,但我明白她如此小心翼翼是因为害怕受伤害。毕竟我是个有前科的人…
我一一肯定着自己的答案,直到那句该死的“原本我也不想那么早就…”她还是生气的走了…我没有去追她,大概我是真的需要反思…原本我也不想那么早就谈恋爱。是啊,我父母对我都太严格了,我连自己往后在哪里都还不清楚,也许在A市也许在B市,也许在欧洲也许在亚洲。我不想将来和曲昂一样忽然某一天被迫一走了之…但是现在我确定了,我要长长久久的呆在有任汐的地方。
重新开始吧,我把过去不好的记忆都抹掉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所以才有了《罗马假日》,任汐说她最喜欢这部老电影。还是那辆单车,这次任汐用力的抱紧了我。我感受着她的体温,温暖而柔和。那是她第一次拥抱我,我第一次握住她的手…
原本我对《罗马假日》的结局耿耿于怀,但是你说“不是所有的爱都能圆满,但是这一天关于爱的记忆会一直在生命的回忆里。”其实我不喜欢回忆,爱难道不是排除万难也要在一起吗?遥遥相望的爱情才不是什么完美。大致也是因为艺术需要残缺。我们约定十八岁一起去意大利旅行,多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那个叫做雪绒花的餐厅里,我见到了那年与任汐攀谈的小混混。他走向你打招呼的那刻我瞬间就黑了脸,我当时的模样大概恶臭极了,任汐以一个故事的形式介绍了她与那个叫许萌的混混之间的过往,听完我简直无地自容。人们往往总是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忽略自己真实的感受,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不幸的女孩大概就是花朵吧。我看起来是如此的迂腐而渺小,好在我没有因为自己一时的偏见而最终错过她。
“任汐,我喜欢你。”
“嗯?怎么还少了一句?”
任汐,我喜欢你。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
任汐,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那首谢霆锋的,谢谢你的爱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