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子南把目光投出车窗，看似不理会季轩，又说了句：“酸的吃多了对胃不好。”
“再酸我也受得住，不像某些人，一张臭脸酸不拉唧的。”
“是不是想见婕妤？”
“你大爷的！”
“张叔，给婕妤打电话。”
“……翁子南，你，大，爷，的！”
张叔擦擦冷汗，他只管开车，其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季轩恶狠狠瞪了翁子南一会，然后跟苏雯说话：“靳宸按排了最好的看护，伍宏岩送颜家俩老回家了，颜伯母要给颜靖煲汤，问起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给你也煲一盅。”
苏雯悄悄看眼翁子南越来越冰冷的表情，没敢说话。
季轩问张叔在车里找到笔纸，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她，说：“这是重症监护室的电话，你可以随时打电话去问颜靖的情况，等颜靖转到普通病房，我再帮你问普通病房的电话。”
她默默收好，感激地向季轩点点头。
季轩故意说：“下午可以安排探视，颜家俩老到时会来，你们一家人该聚一聚了。”
翁子南脸色一沉：“张叔，停车！”
张叔紧急把车停靠在路边，翁子南拽季轩下车就抡起拳头就朝季轩挥，季轩一动没动，翁子南的拳头停在离季轩鼻子1厘米的地方，握得指骨关节咯咯响。
季轩说：“想打架改天，我不欺负你身上有伤！”
“不要说我不喜欢听的话。”
“我有说错什么吗？”
“什么叫一家人该聚一聚了？她姓苏，颜靖他们姓颜，是一家人吗？”
“我姓季，我老婆姓安名琪，你说我和我老婆是不是一家人？”
“找打！？”
“我又说错了？苏雯从小就在颜靖家里走动，跟一家人没区别，至少比你熟悉，比你亲近，你要是气不过，我这就回医院，把颜靖弄死在重症监护室里！”
翁子南的拳头握了又握，脑门上青筋凸现，见季轩在拦出租车，又把季轩塞回车里。
张叔把车平平稳稳开回家，安排佣人准备晚饭，翁子南又一次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季轩拉着苏雯在花台边说话，说：“不用理子南，等他把心里那口气憋顺了就好了。”
“憋不顺怎么办？”
“凉拌。”
“……”
“颜靖大难不死，你应该感到开心，不要有心理负担。”
“那我去休息一会，一台手术五个小时，季医生你也累了，也去休息吧。”
“我再抽支烟就是去躺着。”
可是烟还没抽完，书房里，翁子南的手机响了，然后翁子南马上把季轩叫进书房，苏雯一步一紧跟，翁子南表情凝重，绝对不是叫季轩去书房聊天喝茶。
季轩刚想问翁子南要干嘛，翁子南又拉开书房的门往外走，季轩和苏雯跟着往外门外一迈，居然从酒店的房里走出来。
季轩回头看看房号，这不是医院给他安排的房间吗？
翁子南拉拽季轩走快些，说：“快去重症监护室，颜靖不太好，有人问起就说我们一直在酒店里，没有回过我家。”
苏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翁子南牵住了她的手，他还在发烧，掌心格外温热，她因为担心和焦急，小手微微泛凉。
靳宸的办公室里，林国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这就通知颜家俩老来。
伍宏岩眼眶红红，跟王昊和另几位组员围在门口，看见翁子南来了，王昊急步跑上来：“季医生呢？”
“已经去了手术室。”
“颜队突然就是不行了，这会还在抢救，颜家俩老在家里，要不要现在就叫来？”
林国栋过来说：“怕就怕俩老经受不住。”
翁子南反复思量，问苏雯说：“由你跟颜靖的父母说，即便是噩耗，他们要能容易接受些，不过，这样很难为你，我不愿意让你去。”
她看着他点了点头：“我去最为合适。”
“那就让婕妤送你。”
宋婕妤带着张佳苗在附近的超市给颜靖挑营养品，接到翁子南的电话，急忙来接苏雯。林国栋注意到翁子南一直牵着苏雯的手，送到电梯口才松开。
王昊拐了林国栋一下，叫林国栋去抽支烟，说：“有些事不要弄得太明白，更不能张口就乱说，翁总会不高兴的。”
“明白明白，不止是我，大家都明白。”
“翁总的脾气有时候很好，但有时候就很暴躁，不论任何场合，谁的面子都不给。”
“我记住了，王助理请放心。”
“林局是聪明人。”
林国栋干笑两声，别说翁子南惹不起，翁子南的助理都得小心伺候着。
苏雯到了颜靖父母家，留宋婕妤和张佳苗在车上等，她一个人上楼去，颜伯父来开门，颜伯母在厨房煲汤，听见她的声音就从厨房探出头来说：“小雯，来的正好，我琢磨着做点晚饭，我们一起吃了再去医院。”
“伯母，别忙了，”她去关掉灶台上的火，扶颜伯母去颜伯父的身边坐下，她蹲在俩老面前，握着俩老的手：“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颜靖哥哥不太好，靳医生和季医生都在给颜靖哥哥加油鼓劲，拼尽全力帮颜靖哥哥撑下来，我就在想，有你们俩老在医院陪着颜靖哥哥，我哥他一定会更坚定。”
颜伯母一听就流下眼泪，哽咽着问她：“靖靖怎么了？”
“具体还不太清楚。”
“会离开我们吗？”
“不会，因为我哥是个有担当的警察，不会不跟伯父伯母说一声就离开。”
“好，好，我们这就去医院陪着靖靖。”
颜伯母解下围裙，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走，苏雯扶颜伯父起身，颜伯父像苍老了十岁，避开颜伯母轻声问她：“靖靖还活着？”
她忍住快要淌下的眼泪：“嗯，活着。”
“那就好，走吧。”
颜伯父摸索着从沙发边上拿出一拐杖，跟颜伯母相互搀扶着随她下楼，然后坐上宋婕妤的车。
苏雯坐在俩老的中间，一直握着俩老的手，俩老比她想象中还要冷静坚强，可是越这样，越让人心酸，想流泪。
一连抢救了三小时才有护士来通知，可以去隔着玻璃窗看看颜靖。
消防安全通道里，季轩筋疲力尽地靠着墙坐在地上，找了个小护士去把翁子南和苏雯叫来，摊开手管翁子南要烟抽。
翁子南没带，一并跟来的王昊就给了季轩一支，不大一会，靳宸也过来要烟抽，说：“打了一场仗似的，空气栓塞，他。妈怎么就空气栓塞了？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季轩说：“给药的时候操作不当吧。”
“不会，重症监护室里的护士，个个都是拔尖的。”
“反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无心之失，要么故意为之，歇会气，把护士挨个叫来问。”
“如果是故意，谁他。妈这么恨不得颜队死？”
季轩看看翁子南，翁子南不屑地回了季轩一眼，他存心要弄死颜靖，有成千上万种办法，还需这等低劣的手段？况且，他的手从来不沾人命血，不杀人是他的原则。
苏雯就像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身上没剩下多少力气，靠着墙掉眼泪，说不出话来，翁子南一想到她的眼泪是为另一个男人掉的，他转身就想走，可是他就这么走了，等同把她拱手让给颜靖。
抽完烟，靳宸写了份材料递到院领导那里，要求一查到底，有关医护工作人员陆续被叫进院长办公室。
季轩躲着宋婕妤，没在医院久留，去酒店的房里等着。
郭伟装模作样来了一趟，跟颜家俩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林国栋留下伍宏岩和四名组员，协助医院调查，隐隐觉出是有人想害颜靖，林国栋走之前交待了伍宏岩好大一会，轮班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一应人员进出都要检查，若发现可疑人员，拿下！
林国栋想想就头皮发麻，有人想暗害翁先生想救人，这不是跟翁先生过不去吗？
一但查实是人为，严办！
颜家俩老不愿离开，苏雯就送俩老去酒店住下，颜伯母的眼泪的就没有干过，颜伯父大多数时间里都在沉默。
苏雯从颜家俩老的房间里出来，就被翁子南拽进电梯，直达顶楼的超级套房，反锁上门不上她出去，说：“现在照顾颜靖的护士和看护是院长重新挑选安排的，其中有一位是护士长，院长的小姨子，颜靖不会再出事。”
“我要去重症监护室外守着，心里能才好过些。”
“颜靖是警察，换成别人他也会救，他有他的职责，你感激他就够了，不用觉得亏欠。”
“我做不到，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待我一分好我都会记在心里，你为我做的，我也从不曾忘记。”
“一定要拎的这么清？你把颜靖当亲哥哥，我不反对，但不能有其他。”
“其他？我还有什么吗？你不是说还你或是颜靖，我只有爬上你们的床，拿我的身体来还。”
“这些混账话我收回。”
他抱住了她，是他不好，一见她紧张别的男人，他就说话不带脑子。
她在他怀里掉下眼泪，说：“因为有你，我才认识了季医生，晨晨近来好了很多，也是因为有你，江总才会来学校给我道歉，我才有了一辆车可以代步，在空间里，你还帮了我少忙，要不然我早就进医院了，生死未知，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待我的好，我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可我不敢贪，欠多了，我真的还不了。”
“我不要你还，我只想让你爱上我，颜靖要什么我都可以成全他，除了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