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浦桐倒也是个怪人,明明这个房间里皆是怪人怪事,却一点儿都没有做些什么的欲望,任磁的话被其抛在脑后,想要看到更有趣的东西才是他当前的目的。
“嗯?谈完了?”
弯腰耳语的那人转身走到窗边,又与自己的同伴说起了悄悄话,郝浦桐见状大踏步走了过去。
在窗户透进来的些许微光下,郝浦桐看见了坐在椅子上那人的容貌。
这是一个生活富裕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即使是坐着,看起来也有普通男子那般高大,这是十分少见的情况,在蒸汽机未被发现之前,人们的生活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体力劳动,女人在成年之前都会因为过度劳作而导致身材较为矮小,这老太太头发花白,却神态富足,光是往公园里遛个弯恐怕都会勾走不少老头的魂。
郝浦桐向下看了一眼,老太太的脚下趴着一只黑色的老猫,黑猫身上裸露着光秃秃的皮肤,脱毛的症状十分严重,恐怕正是这个原因,老太太才没有把它抱在怀里。
“我记得你姓姜,是吧?”郝浦桐一脸轻松的与站在窗户处的人影打起了招呼。
站在窗户处的两个人同时扭头看了过来,那个与老太太交谈的人正是姜家少主姜蹈海的老叔,他在几天前身受重伤,缺失了一截手指,如今却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这个地方。
姜老头倒也不记仇,他点点头,随后询问道:“之前我还在想你能不能安全的从银行里逃出来,看来是我多虑了,不知道你到这儿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郝浦桐伸手指了指那名表情祥和安宁的老太太,笑道:“跟你们一样。”
“不一样。”姜老头摇摇头,说道:“家里边儿闹了鼠灾,所以想从文太太这儿借几只猫回去抓老鼠,你来这儿恐怕是为了解决口腹之欲吧?直跟着你的那个女人在哪儿?她也来了吗?”
说着,姜老头侧头看向郝浦桐的身后,想要找到那个一直低着脑袋的身影。
“注意点儿,那可是我老婆!”郝浦桐打了个响指,屋内所有人都回神看了过来,“猫肉可没什么好吃的,又骚又硬,喂猪都不要哩!”
“喵!”趴在文太太脚边的黑猫突然叫了一声,数道黑影从屋子的角落里跳了出来,直接向郝浦桐发起了突袭。
但郝浦桐刚才的话却还没有说完,他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说道:“不信你们尝尝......”
艳红如墨的血水从郝浦桐的身体中喷涌而出,那几道黑影恰巧撞了个正着,被血水中夹杂的碎骨穿透了身体,随后倒飞了出去。
姜老头伸手摘下挂在鼻子上的碎肉,此时,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散落着可爱猫咪身上的小零件,刺鼻的味道让那只老黑猫都痛苦的哀鸣起来。
郝浦桐走到其中一道黑影身旁,伸手摸着下巴仔细思考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突然,他眼睛一亮,一脸了然的说道:“原来是人呐!”
老太太终于抬起头睁开了眼睛,一贯的慈眉善目终究消失不见,只剩下与脚边黑猫嘶吼声交相辉映的严肃面容。
姜老头突然开口说道:“朋友,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只要你愿意现在扭头离开这栋大楼,我们会许诺给你一具神明的尸体,而且保证绝对新鲜!”
郝浦桐偏着脑袋,嗤嗤的冷笑道:“你这老头儿在说什么呢?老年痴呆?我只是觉得有趣,所以才站在这里,本来我已经不打算把你放进我的游戏,现在看来,作为被咬杀的一方,你那骨质增生的身体应该能让哀嚎声变得更加悦耳动听。”
无数细虫状的青筋充斥着郝浦桐的双臂,这里如今哪儿还有从乡村里走出来的农家汉子,只有一个想要看血的疯人守在门口。
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沉稳的黑猫此时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它紧紧贴着文老太太的鞋子,疯狂的嘶吼着想要将过道中的猫咪们全都叫进来。
悍不畏死的小猫们不再畏惧郝浦桐身上怪异的氛围,纷纷伸出小巧的利爪想要把他的脑浆给挖出来,但每当它们快要接近郝浦桐的时候,爪子总会不听使唤的转往另一个方向,“钉钉咣咣”一顿吵闹之后,大部分的猫咪们都被自己的同伴们所伤。
“今天暂且撤退!先让他们两个打起来,过两天我们再提条件的时候阻碍应该会小一点儿。”姜老头一脸无奈的摇摇头,随即伸手拍了拍身边同伴的肩膀。
数条机械手臂从黑色的袍子下伸了出来,掩盖面容的兜帽随之揭开,正是一直都表现的十分孤僻的死鱼眼女人,其中一条机械臂卡住姜老头的身体,其余几条作为承重,如同蜘蛛腿一般跨过了窗户,悬挂在大楼之上。
“好不容易遇到你们这群有意思的家伙,怎么能放你们离开?”郝浦桐伸出右手,好似要与谁牵手一般,手指微微回缩,如同勾动琴弦,但且并没有拉至音符最美的位置。
一双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郝浦桐的太阳穴上,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郝浦桐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一脸呆滞的说道:“你饿了吗?想吃猫肉?那玩意儿很难吃,不过既然是你想要,我这就帮你拿过来。”
郝浦桐缓缓走向文太太,一道轻盈的人影在他身后蹦蹦跳跳,似乎不愿意让鞋子沾上散落一地的血浆,正是郝浦桐的憨傻妻子。
文太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郝浦桐,直到郝浦桐掐住她的脖子,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可突然间,女人抓住郝浦桐的手臂,开始收紧的手掌立刻便松了开来,在妻子多的指引下,郝浦桐抓住了黑猫的脖子。
“这只猫又老又丑,不好下嘴呀!”正当郝浦桐打量着该如何料理这只老猫的时候,妻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等等!这样不卫生…”
郝浦桐说不下去了,他的手里除了留着几根黑色的毛发,却是连一点儿血液都看不到。
他抬头看向女人,依旧是那张正在憨笑的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