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云筱就拉着风化尘去了南京,从上海到南京并不远,春日繁花似锦,却带着一丝冬日未去的凉意。
路上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偶尔向这对男女投以目光。
“你是忘川吗?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大约是一个还在念高中的小男生。
“好啊。”云筱接过纸笔,写下了忘川二字。
少年人的脸红扑扑的,那是他们那个年纪才会有的神色:“谢谢。”他打量着风化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跑开了。
“我的情敌很多啊,大明星。”风化尘半开玩笑。
“别闹,小朋友的醋你也吃啊。”云筱掩嘴一笑,虽然现在已然不是什么少女,却还是带着几分少女的姿态,或许是每个恋爱中的人都会有的神色吧。
风化尘撑着伞,大半都向云筱倾斜,他本以为,这个日子,她会带自己去祭奠她母亲的,可却没有。
“阿尘。”云筱眼里带着雾气,显然是哭了。
风化尘差点忘了,虽然今天的她穿一身黑衣,知性而成熟,但骨子里还是感性的小姑娘啊。
“这块碑上刻的,是死难者的名单。上大学的时候,我看金陵十三钗,哭的稀里哗啦的,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就想,找个时机和你一起来这里看看我们的先辈。”云筱抬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
“虽然隔了很久,但还是来了。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云筱看到纪念馆的一幕幕,眼泪实在是忍不住了,还是落了下来,明明这些人,和她毫无血缘,为什么心却这么痛。
“此生无悔入华夏,从此都在种花家对吗?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爱你,但是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风化尘绅士地替她抹去泪水。
“你说,现在的繁花似锦,山河安泰,他们还能看得到吗?”云筱很久没有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了,可是最近缺好像越活越回去了。
“一个人,在世界上,真正的消失了,是当没有人记得他的时候,所以生命是真的可以不朽的。我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传承。”风化尘如此说着,这也是他的坚信。
之所以每年清明都会下雨,是在为这些逝者默哀吧。
他们没有在南京待多久,毕竟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旅游,随后就坐上高铁回了上海。
云筱面对自己母亲的时候,反而没那么感性了:“说来也可笑,要不是碑上的照片,我都差点忘了母亲的模样,我啊……”云筱把尾音拖得很长,又继续说道:“我妈妈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可是你这个丈夫,却是我妈妈帮我挑的。”
“哦?”第三声的口吻从风化尘嘴里发出,表示好奇,领证到现在,都没听到她喊自己一声老公之类的,突然被称作丈夫,也很高兴。虽有疑问,但她不说,自己也不会继续问下去。
“比起这个,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咱爸?我就这么见不得人?”风化尘虽然语气轻佻,但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再过段时间吧。”云筱想糊弄过去,毕竟他们两都是出了名的混世大魔王,双方家长也得有个心理准备才行。之前两家因为孩子的事就闹翻了,怎么重归于好才是个问题。
“你呢?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云筱这叫做后发制人。
“筱筱,你知道清明节的清明是什么意思吗?”风化尘转移了个话题。
“什么意思?”
“海晏河清,柳暗花明,是谓清明。”风化尘认真地说道。
……
“喂,你是笨蛋吗?伞都不会撑的吗?湿了大半个身子。”云大小姐一到家就开始发飙了。
“我去给你煮姜茶。”云筱也知道为什么他会淋湿自己,看来以后下雨天有必要撑两把伞了。
“我不要喝姜茶。”风化尘拽着云筱的衣袖也不松开,可能是有点受了寒,撒起娇来让人胆寒。
“我想吃你。”风化尘来了精神,一把把云筱也拽了上来。
“你有病啊。”云筱负隅顽抗,但或许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