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烨坐在桌边面带笑意的欣赏着自己刚刚写好的一幅字,“随她去吧。”
这时窗外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经过书房院落的上空,宗政烨闻声望去瞳孔微缩,低声道:“拦住它。”
朔风飞身出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带着鸽子回来了。
信鸽一看就是被人饲养的,喂得白白胖胖的,丝毫不怕人。脚上还绑着一个刻着晦涩符文的竹筒。正是焚情往司南阁传信那只。
“主子,是夫人的信鸽。”
闻言,宗政烨伸手拿出信鸽脚边的密信。
信上赫然是墨羽的笔记: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帮洛王打探他想知道的事便可,近来无须再传信回来,若有需要我自会找你。
短短几句话,宗政烨匆匆扫了一眼唇边牵起一丝笑意。
朔风见他这副神色接过密信看了一眼,待看清上面的字迹以后面露疑惑,“主子,他为何要让夫人替洛王府做事?”
司南阁斩月楼
墨羽身着月白长衫盘坐于高台之上,对面坐着一个青衣男子一双狭长的眼睛正凝视着他。
“听说她现在成了盘龙崖的三夫人,师兄如此不管不问就不怕节外生枝吗?”
茶烟袅袅,遮住了青衣男子的视线,只听得对面的人徐徐开口温声说道:“她?这世间除了我没人能与她并肩而立。”
墨羽言语间笑意明显,青衣男子神色一凛,“届时还望师兄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才是。”
“子阳啊……”
一声子阳似嗔似叹,青衣男子神色一紧顿时低下头去,“是我多嘴了,师兄莫怪。”
墨羽放下茶杯挥了挥手,青衣男子如临大赦从榻上起身快步离去。
“焚情,你定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墨羽望着天边一抹残云思绪渐远,传给焚情的信鸽此时也安然落于她卧房窗前一口一口吃着小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焚情坐在窗前捏着手中的密信眼中露出些许疑惑。
信鸽扑棱着翅膀渐飞渐远。
“夫人,该用膳了。”
说话间一缕缕菜香已经从外间飘到了焚情鼻间,“就来。”
焚情匆匆应了一声,把手中的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直到确定它全都烧毁了才提起裙角走了出去。
眼见着桌上突然多了好几道菜焚情拧眉朝着正在收拾食盒的小丫头看去。
“不是说了每餐准备两道菜就行吗?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吃的完?”
“谁说是你一个人吃?”
焚情话音刚落一道清亮的嗓音便传到了她耳朵里,焚情闻声望去,果然门外的人正是宗政烨。
“三爷来我这里用膳,就不怕我下毒吗?”
一见到来人焚情立马变了脸,言语中的讽刺显而易见。
宗政烨被她这么说也不恼,推着轮椅在桌边站定,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放,“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莫说你在菜里下毒,即便你亲手拿着毒药喂我,我也吃的。”
这话一出小丫头掩着唇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了把房门给两人关上。
焚情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怎么整日里屁话这么多!
“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只要夫人一句话即便刀山火海我也去得。”宗政烨一双黑眸注视这焚情,带着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三爷说笑了,我既嫁给三爷便是三爷的人了,怎么会存着害你的心思。不过是想起上午的事心里还有些气恼罢了,三爷不必当真。”
宗政烨一番话说得焚情根本没法接,面上浮现出几分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转移了话题。
闻言,宗政烨轻笑了一声,“我想也是,都怪为夫管不住下人的嘴平白让夫人受了委屈。”
焚情低下头装作乖顺的笑了笑,伸手为宗政烨夹菜。
“不过夫人放心,往后他定然不敢了。方才来的路上他捉住了一只鸽子,我便罚他去把那鸽子烤了拿过来给夫人赔罪。”
话音落地,焚情夹菜的手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
宗政烨说是他过来的路上遇到的,司南阁的信鸽便是用膳之前飞走的……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担心朔风手艺不好?”
耳边依旧是宗政烨带着笑意的声音,焚情此刻听了却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必担心,朔风经常陪我走南闯北的,烤野味的手艺十分不错,待会儿夫人尝过就知道了。”
说话间,宗政烨还伸出手在焚情的身后轻抚了两下。
焚情突然觉得这些天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宗政烨的眼里,甚至连她的想法宗政烨都一清二楚。
“三爷……”
焚情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艰涩,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子,鸽子烤好了。”
门外响起朔风的声音,焚情顿时一个激灵回了神,她在干什么?
想跟宗政烨表明自己的来意吗?
这样想着,焚情伸出手在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心道:你是不是疯了!眼下局势不明,宗政烨和三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不知道,若是贸然暴露身份只会惹祸上身!
咯噔!
一盘烤的外酥里嫩的鸽子摆在了餐桌的正中间,香气四溢,鸽子周身都泛着油光。
不得不说,朔风烤野味的功夫确实不错,不过此刻焚情盯着桌上的鸽子却丝毫提不起兴趣。
宗政烨好像根本没有发现焚情的异样,伸手掰下鸽子的翅膀放在焚情碗中。
“夫人快趁热尝尝,抓的时候我便瞧着它身量不小,没想到拔了毛还这么大,哈哈!”
焚情一双手在桌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裙角,唇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忍着心脏狂跳的感觉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主子,属下杀鸽子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谁家养的信鸽被我们给吃了。”话落,朔风伸开手掌,一个刻着晦涩符文的小竹筒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焚情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
若是方才她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那现在就是彻底死了心。
宗政烨拿着小竹筒在手中把玩,不时抬眼看看坐在身旁的焚情脸上笑意不减,“无妨,管它谁家的信鸽,能被夫人吃了那是它的造化,你说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