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请让一下。”
张念念从软垫上起来,站在床头,关切的目光还是一寸不离老夫人。
徐婆婆走上前,又看向钟乔,问道:“我听说老夫人以前也患有头疼之症,有没有用过什么药?”
“用过止疼散,是宫里的老御医给的。”
徐婆婆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夫人,她躺在金丝绣花儿的软被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右手食指与中指搭在她的左腕,脉象细弱无力。
“老夫人,最近可是浑身无力?”
老夫人点点头,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是啊,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手脚都没力气,站起来都觉得晕乎乎的……”
“我看啊,您应该是血气亏损不能上荣导致的头疼。”
张念念问道:“那怎么办?吃什么药好啊?”
小果子连忙接话说:“血虚头疼啊,主要是以补血为主……”
徐婆婆站起身道:“夫人小姐不必太过担心,老夫人本就有头疼之疾,再加上最近天气骤冷。还有,老夫人应该是信佛之人吧?”
“奶奶信佛,也是吃素之人。”
“那就没错了,老夫人年事已高,整日吃素,身体所需的有些东西补充不上,也容易贫血。这样,我写个方子,先吃三日。”
张念念点点头。
“来人,纸笔。”
“是。”
小果子跟在徐婆婆身后,见她熟练的写着药名和克数。一抬头,张念念正站在珠帘底下看着他们。她虽没有涂脂抹粉,但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美貌。尤其是那双眼睛,高傲又阴柔,让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嘿嘿……”
张念念看了他一眼,便坐下来盯着桌上的方子。
小果子来到她身边,安慰她道:“小姐,你别担心,这不是什么大病,老年人很多……”
徐婆婆放下笔,把其中一份递给张念念。
“这药方儿你们留一份儿,等会儿找个人跟我们走一趟去拿药。”
“哦,好,圆圆,跟婆婆去拿药。”
“是,小姐。”
“就不进去打扰两位夫人了,小果子,我们走。”
“婆婆慢走。”
小果子回头看了张念念一眼,突然就被徐婆婆扯着领子拉了出去。
“咳……婆婆……咳咳咳……”
小果子捏着嗓子咳了两声,走出幽静园后徐婆婆才松手。身后跟着的叫圆圆的丫鬟跟他们离得不远,徐婆婆小声对小果子说道:“这督官大人可不比其他官员,小女儿张念念,更是备受宠爱,你刚才眼珠子都快掉她身上了知道吗?这督官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娘家是皇后表亲,你一个医馆学徒,家里有几个小钱,就敢打她女儿的主意?不要命了?”
小果子摸摸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张念念回到床前,又跪坐在软垫上。
“娘,这是刚才那位婆婆开的药方儿。”
钟乔没有接,说:“放桌子上吧,我也看不懂。”
老夫人拉起张念念的手,问道:“念念,你爹呢?”
“奶奶,我爹去上朝了,还没回来。不过已经让人去接了,等下了早朝立刻赶回来看您。”
“好……好……”
恢宏大气的金和殿里,满朝文武皆穿朝服,整齐位列于朝堂之上。
“还有就是,三日之后的狩猎大会,我意在城南的旧宝山举行。那里山不高,水不深,但是猎物可不少啊。”
平王笑道:“皇上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我早就让人去挑选地址了,经过再三对比,就选了这个。如果说谁还有更好的去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未语。
“既然没有,那就选定旧宝山了。今日我会派人去围场,谁家有善骑射者,一定得去啊。对了,致得和名扬,必须来。”
平王和敬王相视一笑,频频点头。
“是,皇上。”
退朝后,大臣们纷纷出了皇宫,坐上自家马车打道回府。
平王和敬王是最后出来的,他们两家就在皇城脚下,仅隔一条长街大道。
“王兄,我听说致得最近苦练骑射,是在为这次狩猎大会做准备?”
平王摆了摆手,说:“他啊,样样都学,样样不精。不像名扬,十四岁就用一把长枪挑下战神枭将军的佩剑。”
“枭将军英勇无敌,只是见名扬年纪尚小,不想打击他,所以处处让着他罢了。”
“你说是让,实则是激。当初名扬名传军队之后,更是刻苦训练,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敬王有些无奈:“还说呢,当时军队里都传战神枭将军被一个十四岁小男孩儿挑下了佩剑,他们两个都不在意,我这个统帅可在意啊。为了巩固军心,我还特意让名扬去给他们解释。这事儿啊,不说也罢。”
“哈哈哈哈哈!祈儿呢?”
敬王目露难色:“她啊,为了寻一支笛子,已经半月未回家了。”
“哦?怎么?”
二人出了宫门口,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那就狩猎大会上见了。”
敬王低头行礼道:“王兄慢走。”
“王爷,小姐回来了。”
敬王一脸担忧:“回家了?”
“还没有,她今早写信给您,说在艺馆等您。”
“哦……那就好,快去快去。”
一家名为“吟风馆”的艺馆,大门紧闭。
大厅的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精美的乐器,台下两旁各放了五张圆桌。周边用名贵少见的花卉点缀。隔着台上与台下的,是白色羽帘,若隐若现。
最后一排的桌上,趴着女扮男装的周祈儿。她一手抓着知道白色的长盒,一手垫在桌上,睡的正香。
周祈儿自小精通音律,上天又赐了她一副惊为天人的好嗓子,六岁在皇后寿宴上唱了一曲“乘风”,名声大震。此后,她便经常被皇室亦或是王公贵臣邀请去献歌。
她喜欢唱歌,但不喜欢被别人按着头唱歌。
为了躲避那些无聊的邀请,她便经常女扮男装,到处去游山玩水,实则是想学习不同的地方,曲子有何不同之处。她拍拍屁股溜了,拒绝别人的事情只好是宠溺她的爹去做了。她娘是开国元老曲升的女儿,曲婉儿。性格随了她爹,说好听点儿是直爽,说的不好听就是暴躁。
但好在她明事理,周祈儿不做不喜欢的事她是支持的。她不喜欢的是,周祈儿一个女儿家,又不会防身之术。虽是女扮男装,在外也总会有不便之处。最重要的是,周祈儿的任性也是随了她,总是突然消失,好几天才写封信回来报个平安。每次回来,当然也少不了来自娘亲的一顿“毒打。”
“祈儿!开门!”
身后的门被拍的啪啪响,周祈儿突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