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颐还是把娴妃拉起来教了她一早上,又赏了些首饰安慰,走的时候娴妃这个柔弱女子的眼中也显出几分豁出去的坚定。
一年一度的选秀又开始了,这次纪誉也不能再拖着,毕竟作为君王为皇家添丁进口也是他职责。
最后选定七八位佳丽,后宫又入驻进年轻女子,虽然位份都没有娴妃大,可是到底是多了几个分享者,娴妃还是感觉到了威胁。于是便更加的听解颐的话,有意的培养自己的胆识,对纪誉也更加体贴,凭着这些,加上纪誉本也不好女色,娴妃在宫中的位置一时还无人能及。
彤安宫中又摆了戏台,解颐趁着天气还算暖和在院中看戏,这次席下多了两位新提拔上来的嫔。娴妃坐在太后身边低声和太后说笑,婆媳俩相处十分亲近,让后面的两个嫔都有些嫉妒。如今在后宫大家都知道皇上孝顺太后,于是都争着抢着找机会来太后跟前表现,解颐对她们尽量是一视同仁,不过这之中论识大体和自身修养,还是娴妃更好一些。
“太后,皇上来了。”小知过来说。
大家忙起身行礼。
解颐回头笑笑,“皇上今天不忙啊,又过来看哀家。”
如今后宫人多了,解颐也不得不拿起规矩,正正经经的用“哀家”自称,毕竟她现在是后宫之首。只有和纪誉两人时,说话才自在些。
纪誉行了礼,起身笑盈盈地说:“今天天气好,来母后这里走走。”
午后的阳光站在他一阵雪白锦袍上,几乎晃花了解颐的脸,纪誉本人也撑得起这份闪耀。
他坐在解颐的右手边,看了看戏台上说:“母后又在看《白龙儿》啊。”
“是啊,许久都没看了。”解颐看着台上,喃喃地说,“可能是哀家年岁也大了,也开始想,自己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离开……”
“母后多虑了,您身体比儿子还硬朗怎么说这种话。”纪誉忙说。
“是啊母后,您一定长命百岁。”娴妃也在一旁说。
解颐却摇摇头,笑道:“人总有那么一天,有什么不能说的——长欢娘问你,如果你身边有了可心的人,也有儿女环绕,为娘是不是就算对你不亏欠了。”
纪誉皱了皱眉,“母后您从未亏欠过儿臣,但是儿臣不愿您离开,愿意一直有母后陪伴。”
解颐却笑说:“其实你这么说还是你不满足,唉……等到你真的有了那一天,母后也就能放心的去了,到那时,你也不要伤心,因为母后自己是很满足的。”
戏台上的饰演白龙鱼的花旦突然拖了长长的戏腔唱了一句,纪誉被吸引看向台上,正演到白龙鱼为了让书生早日成亲恢复成年轻女子的样子,书生和白龙鱼两人此刻正互相倾慕吸引,唱词也优美缠绵。纪誉突然看痴了,眯起眼细细看着台上,不知想起了什么。
解颐却越看心中越是凄凉,这戏中,白龙鱼其实是要完成自己的这个报恩善举才能成仙,这是她最后的修行,只要书生心中感到圆满她就可以走,如同白娘子当初报恩许仙。但是书生一直都不让白龙鱼走,他心中从来没有真正的圆满过,所以白龙鱼只能一直做一个老妇,不能成仙。那种被束缚,很想挣脱却又很在乎那个束缚自己的人的感觉,解颐明白。
戏的最后,白龙儿终于绝望了,她只能用假死的方式离开书生的生活,书生为此十分的悲痛。
看着戏中的棺材被抬起,书生掩面痛哭放生悲唱,解颐眼中也有哀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