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冯婶先找解颐说起拜师的事,可解颐说自己已有师父,冯班主若是不嫌弃,她倒是愿意认冯叔做干爹,保证对班子不离不弃。冯婶十分高兴,去冯叔后,两口子立刻去置办认干女儿的东西,找见证人,摆了两桌席,冯叔正式收了解颐做干女儿,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就这样一直过了几个月,解颐对这里的生活已经由适应变成如鱼得水,最原始的卖艺形式让她在创作上还免受更多条条框框的局限。
这天一早她先去喊过嗓子后,回来在房里烧了水洗了洗头,冯婶带着孩子去早市了,翠儿跑去前院和一个相好的汉子聊天,这时候里面的院子倒也清静。
解颐在阁楼上的火炉旁正梳理着湿头发,好像听见了外面卖小儿零食的货郎叫卖声,解颐过去推开阁楼窗户往外看,想给冯婶的两个孩子买点吃食。手拄着窗台,她探出点身子目光寻找着街上的货郎,忽然听见楼下一阵马蹄声,她低下头,正见一个身披白裘的男子骑马从楼下过。
溯道,从未见过这样俊的马,这样雪白的裘,这样清贵的人。
男子本身蹙着眉目光随意的扫着,可是抬头看见解颐后也是一愣,溯道的环境并不好,房子破旧,处处是一股子浓重的底层人民的烟火气息,阁楼上的解颐便是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如同破房子的瓦砾中探出一支柔嫩的花。目光不怯不懦,不娇不妖,处于世俗却毫无俗气,她垂下眼,收回探着的身子把窗户关上了。
男子轻蹙剑眉,他来这里还有正事,怎么就被一个女子吸引住了心神?抖了下缰绳,白马仰首继续走。
阁楼上的解颐转过身背对窗户,用手摸了摸滚烫的脸,暗自惊奇。刚才那男子的样貌现在还在她脑海闪现,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当真是眉如墨画目如星辰,以前戏词里形容美男子那些词涌进脑海,以前只觉得是美化夸张,现在那些词活了起来。
可随后解颐就摇摇头,把心底乱窜的灼烧感觉压下去,并且有些疑惑,溯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人,怪事。
等头发稍干,解颐想下楼看看冯叔他们一家回来了没有,可是下去转了一圈见还没人回来,解颐便先在厨房炉子上烧上了水,然后去把院子里晾晒好的衣服收进去,正收着衣服,却听见院墙那边有声音。解颐拿着两件衣服走过去,刚想发出撵猫的声音,却见是一个人掉落在墙根,正扶着院中的枣树站起来,肩上雪裘的毛针已经染了血。
那人抬头看见了解颐,只张口说了声“别叫……”然后整个人就倒了下来。
解颐愣了一下后忙把衣服放下过去扶他。
溯道虽然住的大多是卖艺人,但也有别的行业人群,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扒手地痞也常在这里安家,这边的官兵只认钱不管事,所以治安很不好,也因此一些达官显贵是绝不会来这里的,因为可能会被抢。所以刚才解颐看见他才会有些奇怪,在溯道身穿华服骑着品种那么好的骏马,可不是件安全的事儿。
解颐就以为这个男子是被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