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达和王绍二人一唱一和的演戏过后,联手去战宇文靖。
宇文靖对他们这搭档唱戏,暗暗好笑。道:“我早已料到和你们这卑鄙小人绝没有什么公平一战的,你二人倒不需演戏来看。”
宇文靖继而长剑一挑,冷笑:“你们剑都断了,何不向弟子借一两把备用?”
仲达大言不惭道:“摆布你小子何须用剑。”
王绍也是不甘落后,笑道:“做长辈的又岂能与你用剑,那不是有损咱们做长辈的声望吗?我们师兄弟二人,就用肉掌给你尝尝目无尊长的滋味如何。”
王绍可能忘了,刚才已经死过人了,而他王绍正是那死了徒弟的人。刚死徒儿之人该有悲戚之色,不该笑的。
宇文靖嗤笑一声,讽刺道:“好一个寻人替死,联手而上的长辈!”
王绍老脸不红道:“就因为联手而上所以不好意思再用剑了。”
宇文靖闻言怒而大笑道:“如此说来你二人还是有点廉耻之心的咯?我可不跟你客气,看剑!”
宇文靖心想,你们二人联手而来,我就是杀了你们天下人也无话可说。
只当是复仇有望了,他哪知道,那仲达、王绍不用剑比用剑更厉害,双掌的功夫正是他二人拿手的本事。
五十四招左手冰炎玄剑用过不见有效,三招双剑合璧在仲达、王绍二人轮番‘追魂寒血印’下亦不能建功。
宇文靖渐渐慌了,越打越沉不住气。
他把自己所学的唯一左手冰炎玄剑加上赵飞鸿自己所创的三招双剑合璧,反复使了三遍下来,再也没有半点战而胜之的信心。
那仲达、王绍二人,见宇文靖再也没有其他绝技,便开始了心战,只要能乱其心便胜券在握了。
仲达说道:“师弟,你且先去休息,这小子我一人料理他足够。”
王绍笑道:“理该师兄去歇着,杀鸡焉用宰牛刀,让不成才的师弟我来料理他,我也好亲手为修儿报仇,你说是不是?”
仲达道:“师弟说的是,也好,我先下去。”
嘴上说下去,却没人下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到现在为止他们师兄弟二人仍然无一人有把握可以单独接住宇文靖那三招刀剑齐出的招式。
王绍笑道:“二师兄,还不肯走,兴致颇高啊?也罢,那我就让你来替修儿报仇,只是师兄要战他一只手就够了,两只手太抬举这小子了,传出去未免有损师兄威名。”
仲达煞有其事‘嗯’了一声道:“好,你去一旁观战,看仔细了,看我如何一掌取他性命。”
王绍道:“那好,那我下去了。”手上、嘴上都不停,说了下去但毫无下去的意思。
仲达道:“师弟,你还留念什么?”
王绍笑道:“二师兄,我想了想还是由我亲手杀他比较好。”
仲达又‘嗯’了一声道:“也对,毕竟修儿到底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爱徒,你不亲手杀他帮修儿报仇,实难甘心的。”
王绍叹息道:“二师兄不愧是师弟我的知心之人。”
仲达道:“师弟,其实你的功夫并不在我之下,我一手便能取他性命了,你也可以的,不必双掌了。”
王绍道:“听师兄如此一说,或许能够,我试试看。”
仲达哈哈笑道:“那为兄就下去看你的表演咯?”
……
正与两人酣战的宇文靖听他们说了半天,说是要下去一个人,却半天不见行动,知道他们是要故意气自己的,他心里明白的很,不断告诉自己气不得,气不得!但是仍气得要死,越听越忍不住了,大喝道:“他娘的,要滚快滚!”
这么激动的一吼,气息和出剑章法微乱。
仲达瞬间抓住机会,一掌拍在宇文靖左手剑身之上。
宇文靖修为功力远胜仲达,自然能牢牢握剑不至于飞脱出手,但是因此剑势变化极大,整个自身战斗的章法变化都深受影响,外人看不清什么门道,于王绍眼中那一顿一停之间,时间虽短却是已经足够了。
宇文靖刹那之间空门大显,整个身体都是破绽,全卖在了敌人眼中。
王绍就像一块被人扔飞的石头,飞行途中突然一停,躲过夺命一刀,再突然飞出。迅如闪电,奇快无比的一招‘追魂寒血印’,一手拍出正中宇文靖肩头。
宇文靖毫无防备,只觉得整条左臂忍不住一阵颤抖像是触电一般,手中剑再也把持不住,‘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宇文靖自知此刻自己大落下风,时有性命危急,还想败中求胜,已实无半点可能。今日能够保得一命,就属天大侥幸。
当下急换一口气,运功护体,只等着挨打的份了。
王绍一掌击中,见那宇文靖居然不倒,另外一手立马追加了一掌。
随后他师兄弟二人,不分先后,一人一掌落掌在宇文靖后背。
想仲达、王绍二人,皆将天下有数的霸道功法‘追魂寒血印’,练到了八九分的火候,随便一掌拍下去都有开石裂木的能力,何况现在是全力而发,还同时拍在了一个目标上面。
‘嘭’的一声巨响,宇文靖整个身体飞起,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脑袋撞上了数丈之外的墙壁上,‘啵’的一下,犹如把筷子竖放在一块豆腐上,整个人插进去了,只余下胸部以下的身体和双腿卡在外面,一动不动在那。
虽然只解决了一名后生晚辈,但是宇文靖却是强敌,也够他二人乐了,相识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仲达自我吹嘘道:“这小子简直不堪一击嘛。”
王绍接道:“可不是,师兄只轻轻一掌,便把他拍去西天了。”
仲达摇头道:“早晓得这小子如此不经打,我们实在不该联手而战,现在教他死的光辉,我们却坏了名声。”
王绍道:“今日之事传出去,这小子倒真是定要死后扬名了,可是话说回来,一死百了,名声又有个屁用啊?”
仲达叹息,低声道:“此事对于咱们的名声,确是大大有损。”
说罢眼光看了一眼临窗角落处……
王绍厚颜无耻说道:“这怎么是正式较量呢?这不是正式较量,而是师兄替修儿报仇。复仇之时还有规矩可讲?天下都没有此道理。要是真正较量,高义他们随便哪一个,都足以送他归西。”
仲达问道:“你最后那一掌?其实没有击中他吧。”
王绍道:“没有,没有,我见师兄击中,已报了修儿大仇。所以及时收掌,免得教天下人笑话咱们两个合力击杀一名后生晚辈。”
仲达转身朝向那自顾自埋头吃喝的唯一食客,招呼一声道:“这位兄台,可听见我师弟说的话了没有?”
那戴斗笠的食客头也未抬,声音洪亮道:“听到了。”
王绍问道:“阁下听见什么?”
那斗笠食客回道:“白虎堂仲达只身一人,赤手空拳,一掌击毙,目无尊长,仗剑行凶,不知天高地厚的朱雀阁无耻小辈一名。”
仲达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台说话好生公道。”
那真不怕事的食客仍自顾自喝酒,笑呵呵的道:“此时此地,我能说话不公道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仲达点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这朋友我仲某人交定了。”
那食客冷冷回道:“免了,不敢高攀!”
王绍道:“请阁下抬起头来说话。”
那食客却理也不理王绍,只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满一杯。
王绍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食客仍旧是理都不理。
王绍大怒,就要走上前去摘了他的斗笠,看看究竟。
仲达伸手拦下了王绍,笑道:“师弟,这位朋友够意思,不愿道出姓名也就罢了,由他去吧。”
王绍一仰头,狠声说道:“朋友,但愿你一直记住‘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然?嘿嘿~须知道乱嚼舌根的后果啊!”
那食客头也不抬,端起新斟满酒的那杯子,往前一倒。充满怜悯的口气说道:“小伙子,你若是死后有知,请喝了我这杯祭酒。”
宇文靖身死之地,离他至少三丈有余,斗笠食客那杯中酒水倒出,却一滴未见洒落在地,化作万千酒箭一般全部射往宇文靖处,穿透墙壁,看位置应该正好在宇文靖的头顶之上,想来那酒果然如数落到壁板那边宇文靖的脑袋处了。
这份手段,看得在场所有人都微微一怔。不曾想,这位食客竟是个高手。
只听他又同样语气说道:“你以一人之力,同战西堂两大前辈高手,虽死不冤,足以慰藉!”
仲达,王绍听得脸色一沉。
那戴斗笠的却是话语不停,继续说道:“唉~我是有心替你杨名一番的,可惜就我一人,人微言轻,就算全是照实说出,又有谁肯相信你这如此年轻的小伙子能够力敌两大西堂的前辈高手呢?着实是说了也没有人信,不如不说了,莫怪啊,莫怪!”
这番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也告诉了仲达、王绍两人,我不是怕你们才不说实话的,委实是说了没用,你们也不必担心老子会乱说出去了。
仲达哈哈大笑道:“兄台此话有理,此话有理~,师弟我们安心走吧。”
王绍也不愿意招惹一名功力与自己看上去相当,怕是差也差不到哪去的高手,跟着打哈哈道:“的确有理,师兄,咱们走吧。”
西堂众人鱼跃而出,到得门口仲达突然想起来什么,吩咐西堂弟子一声道:“高义,你去,给那李天和一巴掌。”
这时候李天和虽然勉强可以坐起身来,但是浑身无力、如同散架一般,无力逃跑也无法格挡,于是刁高义过来打了他一记声音清脆的耳光。
此耳光当真够响,仲达在楼口都能听到,哈哈大笑道:“记住,疯子,下次再听到你瞎说八道,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李天和楞在原地,等西堂弟子全数离开后,李天和好像才反应过来,突然怒声狂呼:“朱雀阁满门被杀,是那仲达干的!”
只是那仲达或许能听到,又或许走得远了,没能听到。
但是不论听到或是没有听到,仲达都没有再回来,那白衣带孝的青年已死,他不会再杀李天和了,因为之前他跟王绍已经决定,任由李天和尽量去喊,去叫,去宣传,他们自己只要师出有名加以反向引导,此事能受益的程度远比仲达一人受性命威胁的害处高太多。
况且,此时就算要杀,也太迟了。
那斗笠食客已经站起身来……
那戴斗笠的食客,抬头,轻笑一声:“还装呢?天和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