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吃红烧肉,爸爸弄饭太难吃了。”
“儿子,妈妈医院还有事,叫爸爸给你弄份罐头。”
“不,我不想吃罐头,罐头里的红烧肉全是肥肉,好难吃,份量还少,我想吃你做的。”
“儿子,我答应你,等我忙完了就给你做。”
那时我还小,不记得当时是那一天,或者是星期几,对于我来说,只要不是放假就不会分周一和周五。但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我妈答应过我,她会提前休假,那天她会带我去欢乐谷玩,晚上,会给我做我最喜欢的红烧肉,很可惜她食言了。
那一天早上,哪都去不了,我被禁足了,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像前几天被她强制要求带口罩,我也不懂是为什么。
她平常本来就忙,是一名医院的护士,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她是一名急诊室的护士。
我们很少能在一起吃饭,除了周三晚上,那是我幸福的时刻,那天是她的轮休,每周三的晚上,她都会做我最喜欢的红烧肉。
可是她食言了,当时我天真地认为一切都是我爸的错误,因为那天她搬到了书房。平常他们闹矛盾她都会搬到书房一个人睡,但是我并没有发现,自从她搬到书房,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吃外卖尚且可以忍受,起码那还是食物,但是我爸开始做饭实在是令我无语,那是一种折磨。他只会煮个面还有炒个鸡蛋饭,他还幻想像我妈一样弄出来一桌健康美味的菜肴,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最后反而无法果腹。
我当时问的最多的话就是:“爸爸,妈妈怎么不弄饭呢?”
而我爸却只能无奈地告诉我:“妈妈忙,不要去打搅她,让她好好休息。”
每次妈妈回家,我都会被我爸关到房间里,在那之后我们家开始多了一股84的味道,还有医用酒精。我曾一度误解妈妈,认为她是在讨厌我,是因为我期末考试稀烂,但事实证明,我实在是错的离谱。
她上班的时候从让我们给她打电话,也不会打电话给我们,哪怕是天塌下来了她也会值守在第一线,但是那次她却意外的给家里打了电话。我们的最后一次交流结束在电话里,就是开头那一段,我实在没有想到那是她最后跟我通话,我却只想着吃红烧肉,可恶的罐装食品,我为什么不能忍受一下呢。
爸爸的手艺勉强饿不死,但觉得不可能吃好,最后他就放弃了挣扎,罐装红烧肉也吃完了,那段时间吃面和饺子吃的想吐,可是吐又吐不出来。
没有红包,没有拜年,没有蹭饭,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家里蹲,也许现在听到延长假期会高兴的飞起来,但是当时我只希望快点开学,这样生活都会回归正规。上学,老师,作业以及妈妈做的红烧肉。
红烧肉到最后还是吃上了,但却不是她做的,是她的同事,我妈厨艺是跟着她学的,好吃,肥瘦刚好,不苦还带有一点微甜,大餐馆的红烧肉也不过如此,可是吃起来还是缺点滋味。
在后来,我自学了厨艺,以免步我爸的后尘,我当然会烹饪红烧肉,而且吃过的人都会说对此赞不绝口,但是我很少做红烧肉,而且我也不会吃,我害怕吃了以后会遗忘那种味道,遗忘埋藏在心底的滋味。
等到那场灾难过去以后,我就特别恨吃蝙蝠的人,这是我爸告诉我的事实,那个人夺走了我的游乐园,红烧肉,还有我的母亲。
周三晚上,我想吃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