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对方声音都变了,应该是因为自己和欧阳这般情景,一看就不太妙吧。
宋澜已经开始放飞自我,完全不在意对方怎么想。
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就是怎么这爬出去。
这暗道狭窄又较高,宋澜默然之中,是先协助着将睡得沉沉的欧阳明月送了上去,然后才自己随后跟着爬了出去。
她之前一直没认出来人是谁,直到此刻见到,才知道是百里决。
幸好对方来得足够晚,宋澜心中浮起这一句话。
她没什么力气,腿都是软的,借由百里决扶着她的力道,这才站得起来。
只是她才站直了,整个人又是一僵,因为她这个时候发现,她的腿上都是不能描述的液体,有些干了,有些还在流……
宋澜没穿亵裤,之前整理衣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很崩溃,因此整理得十分不走心,所行只求遮体就好,于是好些衣服都穿错。
比如她现在身上最外头披的这件,就是欧阳明月原本的中单袍,而且下摆还撕坏了。
于是百里小世子透过宋丞相那破损的衣服,将宋澜这般不堪的情形看得分明,包括那顺腿流下来的透明液体。
他一双眼睛顿时红透了,眼中蒙上一层泪膜,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又仿佛永远都不会落下泪来。
很用力很用力地抓着宋澜的手臂,百里小世子哑声说道:“解释。你给我解释一下。”
宋澜需要极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才能勉强做到一片淡漠。
她心烦意乱恼怒羞耻等等一切负面情绪濒临爆发,手背在身后握成了一个拳头,宋澜冷声说:“我不认为我需要跟你解释这些。”
百里决看了她半晌,轻声笑起来:“好,你好得很。我同你……”他双目通红,咬牙,“你同这么个货色……你同这样一个货色?!”
说到最后,已然语无伦次,一只手搭上腰间的贲虎刀。
刀身陡的出鞘,森然冷光蓦然映照到面上,宋澜双目刺痛,她想都不细想,直接几步夺身,拦着护在了欧阳明月跟前。
而百里决的大刀本是挥斩而下,惊雷之势,带着一种绝对要致人死地的冷冽杀意。
他猛见着宋澜半路蹿出来,本就是抱着必杀的念头挥下的,于是那一斩而下的姿势收得过猛,室内二人都非常清晰地听到了百里决关节“喀拉”的声音。
宋澜眼睛一眨未眨,那刀尖堪堪停留在她额际,再近分寸便是要砍着了人。
然刀风凌厉,依旧破了宋澜面相,横着的一道浅浅的刀印贯了眉心,血珠子顺着鼻梁滑了下来。
可宋澜恍若未觉,只是将欧阳明月护在身后,便这么仰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跟前的百里决。
地上的欧阳明月依旧沉沉落睡,欧阳是对室内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的,她侧躺着,手指蜷缩着松松握住,放在脸侧,睡得像个小孩儿。
宋澜拦在欧阳身前,一步都不肯退让。
她眉间血痕,脸上沾着血珠,也不抬手去擦,只是这样,目光一瞬不瞬地逼视着人,双目深得仿佛幽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