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少女来了之后,刘魔头好像除了地位下降了一溜溜之外,整个人忽然就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喜庆,那模样像是比找到了失踪多年的私生女还要高兴。
接下来的几日,刘魔头将剩下的三种拳法全都交给了王霄,“虎形练骨,龙形练神,豹形练力,蛇形练气,鹤形练精,该教的五形拳我全部交给你了。你要记得五形拳讲究功力,外形不拘一格,它突出的是所取动物的进攻技巧,而绝不会直接从动作上表明物种。它所谓的象形,其实是一种抽象,更多的是要求武者锻炼出各类动物的相应能力,比如虎讲究的是猛攻,鹤用以突击,龙走的是变化多端,并非练了五形拳,对敌就真的永远摆出白鹤亮翅或是龙形虎相。”
王霄点了点头,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拳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平时学习的拳法都是套路,可以锤炼身体,练就各种对敌招数,但真正到了对敌的时候还是要见招拆招,活学活用。为什么同样的师傅教出了的一群弟子,有的武艺高超,有的武艺平庸,并非是师傅对谁藏私的原因,而是各自的理解和运用不同,同样的招式往往就会有天差地别的威力。
“看来你小子还有点慧根,不枉老夫的一片苦心。”刘松最近心情不错,先是远走他乡的少主回来了,还有就是后院的白鹤最近精力旺盛了不少,几日间竟然下了三颗蛋,这可乐坏了刘松,“对了,今后别再去杂役处吃饭了,咱们炼丹房有专人做饭,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练拳又消耗体能,今后在炼丹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多谢刘师叔。”王霄猛地点头,刘师叔真是好人啊,他这几日每晚都会饿肚子,杂役处只管一日三餐,分量还是固定的。王霄每天练拳,斗鹤,消耗的比别人多得多,身上还套着个铁壳子,每晚都饿的是前胸贴后背,这下他是再也不用为饿肚子发愁了。
时间如流水,王霄不知不觉间已经来了三个月,从初秋到初冬,整整一个季节。这段时间王霄觉得自己过得还算不错,五形拳日益精进,丹药房又随他吃喝,天冷了,天海学院甚至又给他发了两身过冬的衣服,还添了厚厚的棉花被褥,王霄觉得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期间陆尤尤来过几次,和他讲了修行上面的事情,然后就是忽悠他去偷刘松的百年莲子给她吃。
王霄自然是打死也不同意,刘松虽然平时严厉了些,其实人挺好的,还教了他五形拳,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于是王霄严词拒绝了尤尤的提议,不过他表示若是你自己去偷,咳咳,那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陆尤尤鄙视的瞧了他一眼,表示要和他绝交,王霄最后痛心疾首的取出一瓶珍藏的小还丹作为歉礼,才算平息了尤尤的小脾气。
要说期间最失败的事,还是和白鹤的战斗,虽然王霄觉得自己拳法日益强大,特别是龙形拳的身法那更是一日千里,可还是斗不过那些白鹤。不过他挨了三个月的痛也是习惯了,反正他皮厚,只要不掉块肉那就可以忍受。剩下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他认识了一位新朋友,炼丹房的大厨,老黑。
老黑人如其名,肤色黝黑,身材高大威猛,年纪四五十岁。王霄平日吃的多,晚上还习惯去厨房蹭吃蹭喝,两个人倒是成了不错的朋友。
这日王霄将白鹤赶进后院,照例吃了晚饭,回到木屋练了一套拳法之后,肚子又开始咕咕直叫,便折身偷偷溜到了丹药房的某扇窗户下面。
“老黑!”王霄低声喊道。
“知道了,你这吃货。”头顶上传来声音,接着窗户打开,几只白馒头被扔了下来。
王霄眼疾手快的接过馒头,正高兴间,一道黑影忽然跟着从窗户跳下来。那道人影皮肤黝黑,嘴里正撕咬着一只烤鸡。
“老黑,你不仗义啊,吃独食。”
“有本事就来抢啊。”老黑对着王霄挑衅的勾了勾手指。
王霄哼了一声,将馒头揣进怀里,施展出龙形拳的步法,瞬间来到对方身侧。岂料平时只会做饭的老黑,单手一拍就逼开王霄的龙爪,接着忽然伸脚猛地踢在王霄的小腿上,使得王霄当场摔了个狗吃屎,怀中的馒头洒落一地。
“我看你平日和那些白鹤斗的你来我往,没想到功夫还这么差劲。”老黑打击道。王霄不信邪,再次冲过去,五形拳轮番上阵,结果老黑就只用单手,两只脚偶然间神出鬼没,便踢得王霄摔了个七荤八素,好不凄惨。
“行了行了。”老黑后退一步,摆了摆手,“就不欺负小孩子了,这鸡全给你吃了。”
“我才不吃,都被你咬过了。”王霄赌气的说道,眼眶里有泪花闪烁。
“哟哟,咱们的王少侠被打的哭鼻子啦。”
“才没有。”王霄转过头,使劲擦了擦眼眶,结果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了。这下老黑彻底慌了手脚,早知道这小子这么输不起,他就不逗他玩了。
老黑挠了挠脑袋,“别哭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来历吗,你要是不哭了,我就告诉你。”
王霄赶紧止住眼泪,然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我本来也是不想哭的,就是老打不过你,就忍不住眼睛自己红了。”
“哈哈,男子汉受了点委屈,至于哭鼻子吗?,过来坐。“老黑指了指墙角跟,自己靠着墙边坐了下来,于是王霄也跟着坐在旁边。现在是亥时,也不怕有人发现这里蹲着两个人。
夜色渐深,天空中月亮如同一块大银盘,发射出柔和的光线,偶有忽明忽暗的云朵从月亮上方飘过,地面上就会有巨大的会移动的影子。
“我啊,其实来自一个厉害的门派,厉害到什么程度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比这个天海学院要厉害个十倍。”老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伸出两只手,比了十根手指头。
王霄揉了揉额头,这老黑啥都好,就是爱吹牛的毛病是铁定治不了。老黑无视了王霄的表情,将烤鸡一分为二,两个人各抱着半只鸡在墙角边狂啃。
“至于门派的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不知道。”老黑抬头看着夜空,“我从小在那个门派就是个厨子,混的比你还惨,没人教我武功,陪伴我的除了比我更大的厨子之外,就只有蔬菜、瓜果、各种鸡肉、猪肉。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她偷偷教了我本门的核心功法。”
“核心功法,很厉害吗?”王霄忍不住问道,同时有些腹诽,他混的有这么惨嘛。
“自然厉害,用来吸收灵气的厉害心法,那可是每个宗门的秘密。咦,你小子能不能认真听,别打岔。”老黑拍了王霄一巴掌,奶奶的,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情绪啊,就这样没了。
“好的,您继续,继续。”
“你要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中,肯伸手拉你一把的人,那会在你的脑海中存在一生。”老黑的声音幽幽传来,“于是我拼了命的修炼,就为了能再见那位女孩一面。你可知我练了多少年?”
不等王霄回到,老黑自顾说道,“二十年,整整将本门心法修炼到了第七层,还差两层就能大圆满。于此同时我知道了当年那位女孩的身份,还知道了她将要嫁人的消息。”
“于是你打算抢亲?”王霄插嘴。
“我拿什么去抢,我只有表明自己的天赋,能够配的上她,在宗门抢亲那是找死的行为。”老黑恶狠狠的咬着鸡肉,“我表明了自己的天赋之后,他们只答应给我一个精英弟子的名号,至于见那位,那是想都不要想,因为像我这样的精英弟子宗内就算不多,也还是有的。”
“后来,我去挑战宗门的大师兄,因为他就是那个女孩的将嫁之人。我只要证明自己比他强,那我自然就有资格。”
“那你赢了吗?”王霄好奇问道。
老黑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赢了,能在这里吗?那日对方只出了一招,我便身受重伤,灵魂受损。身上的伤好治,但要想修复灵魂就必须要安魂丹,我寻找了大半年才终于打听到天海学院有位炼丹大师可以炼制安魂丹,于是才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老黑兄没想到你的身世如此之惨。”王霄感叹道。
“如此个屁!”老黑忽然大喊一声,吓了王霄一跳,“这还不是最惨的,老子在这里掏空了家底终于换得一颗安魂丹,回去之后就又被打了灵魂重伤,只得再次来这里寻求丹药。可是我如今身无分文,刘松那只铁公鸡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我丹药,最终他要求我在这里给他做十年厨子来抵这颗丹药钱。”
刘松抱着脑袋,一脸无奈,“十年啊!我当时灵魂受损,神智都有些不清,不知就怎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的要求。趁人之危,实在是卑鄙。”
王霄此时都不知说啥好了,只能伸手拍了拍老黑的肩膀以表安慰。
“所以我说啊,你刚才受的这点委屈真的不算啥,咱们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现在多吃点苦头,将来在外面才能多点少吃苦头的能耐。”